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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寄秋-【花緣記事簿之一】紫苑花開 [打印本頁]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2:43 PM     標題: 寄秋-【花緣記事簿之一】紫苑花開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0-2-1 11:56 PM 編輯

【第一章】

曾經,在某所私立女子中學,有五個來自不同家庭的女孩在此相聚,她們歡笑、哭泣,用青春洋麗一篇美麗年少,結成情同姐妹的莫逆之交。
更巧合的是,她們的名字皆以花命之,因此五位美麗、出色的女孩特別引起外校男學生注目,所以封她們為花中五仙。
黎紫苑:紫宛的花語是反省、追思。
    她是個聰明、冷靜,外冷內熱的女子,對家人十分照顧,有兩個弟弟,父母俱在,目前是某家族企業的跨國總裁。
霍香薊:霍香薊的花語是信賴,相信能得到答覆。
她是個優雅、恬靜,追求享受的知性美女,個性矛盾、反覆,是企業家之女。目前是紅透半邊天的影視紅星,更是唱片界的天後人物。
金玫瑰:玫瑰的花語是愛和艷情。
    她艷麗、嫵媚、高挑,是個相當有自信、大方但有些偏激的名模特兒,父親是房地產大事兼議長,她開了問女同志酒吧,男賓止步。
    白茉莉:茉莉的花語是膽小、內向。
    她溫柔。善良,有些自閉和害怕與男性接近,像朵小白茉莉花一樣可人。父亡,母是廣告公司經理。繼父是法官,繼兄是檢察官,而她的職業是輔導員,即是社工。
何水蓮:蓮花的花語是心的潔白、幻滅的悲哀。
她高雅而聖潔,總愛甜甜的淡笑,是個成熟、理智的感性女子。祖母十分嚴厲,因此顯得父母無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是全美連鎖飯店的負責人。
五名女子,除了黎紫苑出身小康之家,其他都是大富人家的女兒,因此一段段美麗的故事由此展開——

“黎主任,你瞧瞧我兒子身上這些傷,又是你女兒的傑作,拜託你也好好管教管教
她。”
黎正文客套的說道:“是,嚴太太,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天天有人上門投訴。
“苑兒呀!你怎麼又打架?”
十四歲大的小女孩一臉據傲。“不是我愛揍人,全是毛毛愛欺負弱小啦!”
有個充滿正義感的女兒,他是既驕傲又無奈,可是女兒太男孩子氣,個性過於倔強。
“正文,我看讓她去念那所女子學校好了。”
三叔蒼老的輕咳聲響起。
黎正文難堪的援搓手。“三叔,我只是個小公務員,哪負擔得起私立學校的昂貴學費。”
“你不要擔心,丫頭年年都拿全校第一名,女子學校的校長特別情商,希望她去入學,不僅學費全免還有獎學金呢!”
“真的呀!那就讓她去念女校好了。”
小女孩瞥扭的大喊,“我不要去念無聊的女校啦!”她是怕沒架可打。
“不許胡鬧,你給我乖乖上課去。。”
於是,那年夏天,私立蘭陵女子中學多了一位令人頭疼又不得不信服的新生。

夏末私立蘭隍女子中學開學日。
一陣陣蟬聲如擾人暑氣,襲向正端坐在禮堂的新生,打著哈欠的十四歲國中小女生,睡意正興地勉強撐起千斤重的眼皮,應付台上發言人滔滔不絕的訓話。
其中有個最不安分的小女生,屈股下像墊了塊針板似地坐不住,精靈般的眼睛四下打量。
禮堂外的大王椰子多棟高,陽光又那麼亮麗耀眼,彷彿在召喚多彩的年輕靈魂。
黎紫苑出身小康家庭,對於所謂的貴族學校實在不太有好感,尤其是“浪費”這一項。
看看氣窗上十來台冷氣直吹,明明是暑夏她卻冷得有些抖意,雙手互援手臂後又拉下長裙,遮住微縮的小腿。
“不行了,命不好要認命,再待下去非變成冰棒不可。”她還是覺得吹電扇比較“平民化”。
真是闊氣,光一台冷氣,老爸就要賺上兩、三個月耶!
手上的手錶指出尚有兩個小時才結束這一場新生訓話,不耐煩的黎紫苑扯扯胸前的紅色小領花,悄悄的壓低身子鑽進豪華長椅底。
哇!快到側玻璃門,只差一截了。
她小心地瞄瞄那位應該是導師的年輕女人,偷偷地避開同學們的兔子腿,再輕細的撩動玻璃門,猴兒般巧盈地一溜——
自……自由了。
“太棒了,還是外面空氣好,沒有冷氣的怪味道。”黎紫苑放鬆地伸伸腰。
俗大的校園奼紫嫣紅,瞧不見一絲人影,因為今日是創校十周年的開學日,所有的師生都聚集在禮堂,只有她一人閒闖。
五層樓的圖書館立於網球場後方五公尺,中間有道杜鵑花牆,四季常綠。
蘭陵是南部最大的私立女子中學,學費十分昂貴,專收一些台灣企業家及高官的女兒,在校成績必須是前五名才准許入學。
學校分國中部及高中部,清一色只招收女生,沒有男同學。
校風略微開放,不特別要求服裝儀容必須合乎制式,只要整齊、乾淨不作怪即可。
外縣市學生一律住校,宿捨五人一間備有衛浴設備和視聽器材,可媲美四星級的飯店。
由於是女校的緣故,校園的植物以矮叢花卉較多,然後是籐木科紫紅色系團花,再來是走日本風的庭園草木,假山、流霆通荷花地,蔚成一片水色碧光。
“這位同學,你怎麼沒在禮堂?”
嚇!不會吧!才摸一下魚就……
正在偷拔扶桑花的黎紫苑手一縮,笑得很心虛地轉過身,驀然她頭一仰。
“你好高哦!”
向雲方靦然一笑的搔搔後腦勺,剛從軍隊上尉退役轉任教官,他還是頭一回不帶兵改管起這些半大不小的女孩子,自然手足無措。
校園不比軍隊,又是女校,他根本是傻了眼,很害怕無法融入新環境中。
“咳!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哪一班?”他作勢要記下她的班級、學號。
沒事長那麼高,讓她頭仰得好酸,不過他長個兒,卻沒長膽,記個學號就緊張成那個勁,“教官,你的筆蓋沒有開。”
“呃!”他臉一斂,很尷尬的清清喉嚨。“你是……新生?”
“是呀!教官,你看我學號是八字頭就知道,數字愈大年級愈小。”黎紫苑無芥礙的挺直腦用手一劃。
她這一比,不好意思的倒是向雲方,他趕緊移開視線,黝黑的臉皮看不出潮紅,頂多有些黯色。
“報上你的班級、姓名。”
“國中部一年梅班A級,黎紫苑。”
梅班……A級?“什麼意思?”向雲方不太瞭解。
黎紫苑看了看他,懷疑地問道:“教官是新來的吧?”
    “嗯!”她怎麼知道,難道他看起來很拙?
    聽說現在的學生都精得像鬼,連純樸的鄉下地方都一樣。
    “果然,不然你怎麼不瞭解呢!蘭陵女校是一所貴族學校……”
    地頭蛇黎紫苑十分大方地為他解釋。
    國中部一共有十二班,一個年級有四班,分別以梅、蘭、竹、菊為班級名稱,成績最優越的四十名學生編人梅班A級。
    而梅班又分A、B、C三個等級,除了前四十二名學生外,四十三名至一百四十二名則編入梅班B、C級,一班五十名,會計三班。
    蘭班則是所謂的高官班,這三班的學生全是大官的女兒或是私生女,以蘭暗諷不夠清高,借其高位貪贓枉法。
    竹班的學生則是大富人家的女兒,大多驕縱任性,期以竹之虛心而導之,改變她們的刁蠻個性,成為名副真實的大家閨秀。
    菊班的學生大多是流氓世家的黑道千金,有錢有勢不太好管教,她們的父母不希望女兒和他們一樣粗人一個,所以請求學校“用力”教,不用客氣。
    除梅班外,蘭、竹、菊有三班,分別是蘭一班、蘭二班、蘭三班,竹一班、竹二班、竹三班,菊一班、菊二班、菊三班,沒有A、B、C三級分。
    高中都則銳減為九班,松、柏、梅各三班,成績達到標準可以由國中部直升,空缺再向外招生。
    平均一年由國中部直升高中部的人數不多,大概只有兩百人左右,大部分都被篩選掉,以新進學生來遞補。
    “教官,我們學校的女生有一千多個哦!你要小心點。”
    “小……心?”向雲方微微一楞,無法理解這個身高不及一五O公分的小女生的意思。
    黎紫苑故意發出害怕聲,踞高腳尖小聲的說:“聽說學姐們都很好色,而學校的男教師和教官都是她們的目標,尤其是年輕、未婚,又長得很帥的酷哥。”
    這……這不是一間全國知名的女校嗎?怎會……他是聽入心了。
    “黎同學,這個時候你不待在禮堂,私自離開有違校規,我可以記你小過。”
    “教官,人家是有原因的。”她拚命在腦子裡想。
    “是什麼原因?”他相信小女孩是天真無邪的,何況她看起來真的很小。
    “人家、人家……”她暗叫糟了,分不出完美的藉口……咦?有了。“人家那個來了。”
“哪個?”向雲方眉頭一皺,聽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一個月一次的那個嘛!”看他的反應黎紫苑不禁懷疑,教官沒那麼笨吧?
    一個月一次,信用卡的帳單嗎?“你解釋清楚,那個到底是什麼?”
    天呀!不會真要她說出口吧!
    黎紫苑抬起小小的頭顱支吾的咕噥了一會,最後逼不得已只好說個明白。
    “就是經痛啦!”
    “經痛……噢!是那個……”向雲方倏然口吃的頓了一下,臉色更黯了。“很……很痛嗎?”
    “是呀!所以我要去找護土姐姐拿止痛藥吃。”
    教官挺純的,天曉得她來經了沒,從小她就是健康寶寶,但發育一向比人晚,同輩的人在國小五、六年級就抽高身子,唯獨她還停留在“兒童”期。
希望上了國中可以有奇跡出現,長個十公分就好,她不貪心。
    “喔!要不要找個人陪你去醫護室?”他就見過同期的女學員痛得無法出操而昏倒。
    “不必……”那不是穿幫了。
    但黎紫苑話未說完,向雲方突然眼尖地抓了個遲到的女同學陪她一道去,讓她躲都躲不掉。

    兩人才一踏進醫議室,就瞧見有人霸了張床,黎紫苑當她們也和自己一樣,裝病偷溜出來,因此有好感地走上前。
    “我是一年海班A級黎紫苑,你們好呀!”
    “你是新生榜首黎紫苑?”何水蓮輕呼了一聲,隨即笑道:“我是一年梅班B級何水蓮,她是一年竹三班的霍香薊。”
    黎紫苑大方地住白色病床一坐。“你們也跟我一樣裝病來透氣的嗎?”
    何水蓮與霍香薊相視,不解她所言何意。
    “難道你們不是裝病?”
    霍香薊微喘的說道:“我有氣喘的毛病,何同學見我端不過氣才送我到醫護室休息。”
    她們兩個算是萍水相遇,在進禮堂前霍香薊的病突然發作,在她身後的何水蓮見狀心生不忍,因此報告值周老師。
    後來吃了藥,情況稍微控制住.值周老師以為她們是同班好友,所以要何水蓮送她去醫護室,兩人才有些認識。
    “對不起了,我當你們和我一般,不愛悶死人的大禮堂呢!”原來真生了病呀!黎紫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沒關係,能見到蘭陵的才女,我們可是很榮幸。”
    黎紫苑大刺刺的將手一場,“道聽途說罷了,我不過剛好人學考試每科都滿分而已。”
    “你謙虛了,我們連一科都滿不了分。”霍香薊羨慕她一身健康的紅潤模樣。
    “放心,有緣千裡來相逢,我罩你們,包管你們科科都拿高分。”她喜歡照顧弱者。
    大伙兒笑開了,何水蓮指指她身邊害羞的女孩。“你同學叫什麼名字?”
    “曖!瞧我胡塗的。”黎紫苑大力地往額頭一拍。“差點忘了你,自我介紹吧!”
    怕生怯弱的白茉莉發出貓似的聲響。“我是……一年蘭一班的白……白茉莉。”
“茉莉,我們像是豺狼虎豹嗎?你不要怕得一直抖,我保護你。”黎紫苑笑著搭上她的肩。
  “黎……黎同學……”白茉莉不習慣和人太親近。
  “以後叫我紫苑好了,我就叫你茉兒,你呢!是蓮花,還有氣質高貴的香香公主。”
“茉……茉兒?”
    “蓮花——”
    “香香公主?”
    三個同樣十四歲的女孩指著鼻頭,對自己的新綽號有些陌生。
    “好啦!我知道你們很滿意。”黎紫苑走到門口瞧了兩下又蜇回來。“既然咱們都有病在身,不如出校溜溜如何?”
          “這樣不是有違校規?”
    一向不把校規放在眼裡的黎紫苑說道:“只要不被逮到就不算違規,相信我。”
    一句相信我就像“石敢當”,三個人瞧她一副,自信滿滿的姿態,不免有些心動地想做壞事,畢竟人性是不可壓抑的惡。
    互看幾眼猶豫了一下,黎紫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手拉著霍香薊,一手挽著何水蓮,並用眼神鼓動白茉莉跟隨著。
她就像一個發光體,全身洋溢著暖暖的熱情,試圖要將所有人融化。
    黎紫苑帶領著三個從未做過壞事的同伴翻牆,瞧她們蹩腳的姿勢,她下定決心要好好的訓練她們,不然很容易被人欺負的。
    霍香薊拭去額上的汗水道:“好熱哦!這裡有沒有咖啡廳?”
    咖啡廳?黎紫苑斜睨直抹汗的她。“前面有冰果室,四果冰很好吃。”
“冰……冰果室,那衛生嗎?”霍香薊怕冰塊裡有細菌。
    “什麼是四果冰,我沒吃過嘩!”何水蓮剛從國外回來,什麼事都覺得好奇。
    “安啦!跟著找你們放心,這家冰果室是我姨婆的表妹家的侄孫開的,拉肚子有我陪你們蹲廁所。”
          惡!三人雖然感到一陣反胃,仍是被她陽光般的笑容蠱惑,傻傻地步入三花冰果室。
    才一進入,一個“飛”杯直接丟了過來,習慣“動作派”的黎紫苑反應相當快,推開嚇住的白茉莉,用一只手接住價值十塊錢的玻璃杯。
“是哪個活膩的傢伙敢朝我丟杯子?”她氣呼呼的看來看去。
    嚴正棋一瞧是克星到來,趕緊撒清。“是那個瘋婆子扔你。”
    黎紫苑順勢一望,櫃台旁的花盆邊站了個……五顏六色的女孩,裙子短得可以看到內褲的花色,衣服嘛!也太省了,她家的抹布說不定都可以做兩件了。
    “喂!你幹麼丟我?”
    打扮像太妹的金玫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十分不屑地仰著鼻孔脫人,“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本小姐的豆腐不是你們這些土包子能吃的。”
    “豆腐?”黎紫苑頭一扭。“死毛毛,你的賊手老是不規矩,上次我揍得不夠重是不是?”
          “混蛋,害她差點誤會人家,原來是臭男生在作怪。
    “黎……黎紫苑,我警告你別……別再打我,我要去跟我媽媽講。”他怕她怕得要命。
          被喚為毛毛的嚴正棋人高馬大非常胖,幾乎是她的兩倍大,可是怪得很,從幼稚園到小學,他沒有一次打贏她,每回都被她拚命的打法揍得鼻青臉腫。
    “笑死人,你還沒斷奶呀!打輸了就回去告狀,要不要我借你一條裙子穿?”
    “你……你好可惡。”他扁著嘴,一副很氣卻又不敢扁她的鳥樣。
    黎紫苑最討厭欺善怕惡的人。“不要臉的話回去找你媽呀!反正你們是我家的常客嘛!”
    她的意思是他們常上門投訴,也代表說他常常挨揍。
    “粗魯鬼。”
    怕事的嚴正棋擔心再挨一頓揍,伙同他新交的同伴訕訕離去。
    “哇!紫苑,他好像很怕你。”雷香薊佩服她的勇氣,那個人壯得像熊她都不怕。
    “他是虛膽,長得嚇人罷了,我從小揍到大。”打習慣了,黎紫苑並不覺得怎樣。
    “可是他是……高中生耶!”白茉莉膽小的說。
    猛然哈到的黎紫苑拍拍胸口順氣。“不是啦!
    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國中新生。”
    嘎?!三張臉頓成訝然狀。
    他未免太……蒼老了吧!
    “我是蘭陵女校一年菊一班的新生金玫瑰,你們呢?”金玫瑰對領頭的“大姐”人物頗為感激。
          “我們也是蘭陵的新生,我叫……”
    在短暫的介紹後,她們意外的發現一件事,各自的名字竟然全是花名,而且交談中互有相見恨晚的親切感。
    自此——
    原本不住校的黎簽苑搬進宿捨與她們“同居”一室,昂貴的住宿費則靠寒暑假打工,以及在校內賺點“代工”費——猜考題和畫重點。
一年後,她成為蘭陵女校有始以來第一個以國中二年級學生的身分當上全中學學聯會的會長,管理國中、高中部的學生。
    她的四位金蘭姐妹交也一起人主學聯會,和她將附近的學校一並“幹掉”,成為南部有名的地下學聯會的主席,十幾所中學學生全歸她所管。
    所有的學生都十分尊崇她們五位小女生,因此有人為她們冠上蘭陵五花仙或是花中五仙的美稱。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2:46 PM

【第二章】

天空中有架飛機正準備下降,女空服員甜美的嗓音喚醒沉溺在回憶中的卡芮拉﹒卡登,她沉穩地扣好安全帶,沒人瞧得出她的心是否平靜。
離開台灣也十年了,這十年來她讓自己忙碌,不再去想起過往的傷痛。
真的好快,歲月半點不留情,台灣還是記憶中的台灣嗎?
    她閉上眼,有些近鄉情怯。
    “卡丙拉!你睡死了呀!”
    “沒禮貌的小鬼,叫姐姐。”卡芮拉睜開眼微笑道。
    微惱的亞雷﹒卡登一頭紅髮非常張揚,碧綠色的眸子特別迷人,配上西方人特有的出色五官和身高,每每引人注目。
    幾乎這架西北航空七四七班機上的女性空服員及乘客,都曾用眼神暗示或塞紙片給他,鼓鼓的西裝口袋便是證明。
    他並不好色,只是基於禮貌而收下,反正一下了飛機就可將其餵入垃圾桶,畢竟得罪女人的下場他很清楚,眼下不就是一位。
    “我是好意喚你一聲,大家都下了飛機,唯獨你還在座位上冥思。”
    “噢!是我錯怪你了,亞雷小弟。”
    “拜託好不好,我才小你四歲,不要老在人前叫我小弟,你又不缺弟弟。”她看起來倒像他的小女友,東方臉孔就是這點佔便宜。
    “輩分如此,不滿回義大利找乾爹理論,我一向很民主。”別人是民,我為主。卡芮拉心想。
    “就會拿老爸來壓我,要不是我和他一樣一頭紅髮,莫當你才是他的親生兒呢!”
    他不是吃味,只是老爸太偏心了,一天到晚編派他的不是,老是拿能幹得沒無理的卡芮拉……姐姐與他相比,教人氣餒。
    她的能力亞雷只有一個字——服。
    老爸將一間快倒閉的公司交予她統籌管理,每個人都不看好,等著公司關門大吉,宣佈倒閉。
    而她竟能在短短的八年間不但讓公司起死回生,還善用人力資源使其擴充成為立足於國際的大企業,令不少人嘖嘖稱奇,謂為東方女神。
    當然,她的美麗更符合女神一稱。
    “乖,別嫉妒,姐姐買糖給你吃。”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談話。”一旁的空服員好笑地看著他們姐弟倆,也不忘善盡自己的職責,提醒他們該下飛機。
    “卡芮拉,你有完沒完。再不下飛機我放你鴿子。”亞雷沒好氣的斜瞪她。
    “小鬼,台灣是我的地盤,該擔心迷路的人最好跟緊些,免得丟我的臉。”
    記得當年他才十六、七歲,一臉雀斑十分叛逆,老是想去西西裡和黑手黨的人混在一起,氣得乾爹想和他脫離父子關係。
    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將他拉回來,共同掌管卡登家族的事業。
    如今他可愛的稚氣已消失,是一位偉岸俊帥的青年,她把他當成弟弟,和家裡頭那兩個在企業中工作的親弟弟一般,沒有私心的疼愛。
    “去你的,卡芮拉,我不管你了。”亞雷嘴硬心軟,還是提起她腳邊的一只小行李。
    卡芮拉笑了笑,和等候他們下機的空服員點點頭,隨即步下飛機階梯。
    台北的天空依舊亮眼,美麗的浮雲今她有落淚的衝動,她還是回到這塊傷心土地,在睽違十年之後。
    是愛、是怨或是很,早已隨她冷了的心而分不清楚。
    領了行李,卡芮拉悠哉悠哉地散著步,絲毫沒有幫忙的意願,看著亞雷手忙腳亂地推著行李車,她氣定神困地當她的歸人。
    過了一會她才狀似關心的問了一句,“需要人手嗎?小弟。”
    “我看起來很無能嗎?‘才’十幾口箱子。”
    他硬撐著面子,絕不讓女人服務。
    不是大男人主義作祟,而是他大瞭解她的“有口無心”,純粹是問著好玩。
    “說得也是。”她就是搞不懂,出門又不是搬家,他幹麼帶那麼多“雜物”?
    十幾口箱子,她的只有上面那寥寥兩件,其餘都是他的,真是自做自受。
    台灣沒有他想像中的落後,這個傻弟弟呵!
    “我們的專車在哪兒?你幫我瞧瞧。”他被行李車上的箱子擋了視線。
    卡芮拉正要指點亞雷往哪邊走,驀然瞥見一塊大藍色板子寫著歡迎字句,同時一陣尖叫聲和人潮忽然像海浪般湧上前,她不小心被撞了幾下。
    亞雷見狀顧不得禮貌,非常生氣地用義大利語罵那一群橫衝直撞、捧著花的少男少女們。
    “好啦!別惱了,八成是什麼大人物入境,他們……”突然卡芮拉沒了聲音。
    “怎麼了?”亞雷推推她,當她被撞傻了。
“沒什麼,遇上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這是意外之喜,自己一回國就碰上她。
    她望著那道熟悉的美麗倩影被人群包圍著,心中有無限的感慨和安慰,香香終於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完成在大學時代的願望。
    “走不走?”
    卡芮拉笑得真誠的走向透明玻璃門,她在玻璃門閥上時回頭一視,瞧見人群中綻放光彩的人影驀然瞠大眼睛停了動作。
    認出我了吧!香香。
    就像我不曾遺忘你的容顏,即使隔了十年時空。”
    她看見好友著急的神色,可惜周遭的人影不願讓出空間,同時她又聽見亞雷的呼叫聲,她微微露出一抹談談笑意。
    玻璃門開了又合,合了又開,耳邊傳來一陣陣微弱的甜柔嗓音,她透過唇的啟閉說了兩個字——
    恭喜。
    她知道香香懂的。
    “卡芮拉,你能不能上車?”亞雷等得快中暑了,台灣的天氣真熱。
    “就來了。”
    一轉身,卡芮拉烏黑如雲的及腰髮絲輕甩,迷煞了不少旅客,紛紛回頭驚歎。
等到身陷人群中的美麗女子沖出機場外時,只見一輛豪華轎車揚長而去。
    “是你回來了嗎?是你嗎?我們等你好久了。”美麗女子落下了淚。
    這淚引起媒體的爭相訪問,閃光燈迷蒙了她的眼,再也看不清是真是幻。
    “你幹麼不去和老朋友打聲招呼?”亞雷有些納悶她的沉默。
卡芮拉笑不出來地輕歎一聲,“不是你催我上車嗎?”打招呼?她放下心口的恨了嗎?
    “你像是聽話的傀儡娃娃嗎?不要惹我發笑。”他是被她揪著耳朵的可憐蟲。
    “唉!相見並不是愉快的事,見她快樂就好。”她還沒做好見面的心理準備。
    “怎麼,她是你情敵還是世仇?”
    卡芮拉重敲他的腦袋。“飯多吃,事多做,少要嘴皮子。”
    “噢!謀殺弟弟。”下手還是那麼狠,亞雷用不甘的眼神照她。
    “承認是我小弟了吧!”她好笑地揉揉他的紅頭髮。
    該來的總是會來。
    人生的列車再一次啟動,不知駛往何方,才是她生命的終點。
    人,總是會回到原點再出發。

    一定是她沒錯。
    絕對是紫苑。
    即使時間無情的流轉,仍然抹滅不了那張自信、淡然的麗容,如同記憶中的她一般充滿令人神往的魅力。
    只是今日的紫苑所散發出的氣質更炫目,幾乎要使人懷疑是思念所造成的幻影。
    正在沉思的是紅遍港台的知名藝人袁紫香,本名霍香薊,她的私生活一向不為外人所知,很少有人知道她是霍氏企業董事長的掌上明珠。
    自從十年前莫名其妙的竄紅,灌制唱片、趕場、開大型演唱會等,讓她忙得沒有時間回家,鎮日在亞洲各大城市穿梭。
    夜深人靜時,她最想念的不是家人,而是同窗六載,、相交八年的四位好朋友。
    若不是因為那件事,五人不會起隙怨各分西東,除了念舊的白茉莉外,她偶爾會在國外的酒會遇上已成飯店繼承人的何水蓮,閒聊兩句又兜不出舊傷口,久而久之情感竟也淡了。
    而金玫瑰對霍家的恨意波及到她身上,早就拒絕她的問候,兩人形同陌路,實非她所願。
    一切的根由皆來自那場情傷。
“行行好,我的袁大牌,這場記者會不能取消呀!你就看我一次面子出席好”
“陶大姐,我真的有急事,代我向記者和迷哥、迷姐們道聲歉,說我身子不適好了。”
陶樂是她的經紀人兼私人保母,打從她一出這就跟著她,在圈內是有名的超級大人卦台,對每個明星的誹聞和私事如數家珍,比本人知之更詳,有些人背地裡稱她陶大炮。
    “你想害死我呀!”陶樂拔尖嗓音地嚷嚷。
    “你的健康可是我的責任,上回拍MTV音樂帶你不小心曬傷,網路、信件爭相罵我不盡責,差點要雞蛋伺候。”
    平日她誇張的表演總會逗笑霍香薊,可今日霍香薊真的沒精神應付,矛盾的心情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一方是知交好友,一方是血緣至親,她兩相為難。
    “瞧你悶悶不樂地,從機場入境後就不對勁到現在,讓我一顆心老揪著,有什麼心事吐一吐,我可是最佳的垃圾桶。”
也是最快的傳送電台。霍香薊暗自補了句。
    “沒什麼,我只是好久沒和大哥見面,想去看看他。”
    “不急於一時嘛!你那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的花心大哥上報率不比你差,看報紙就好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大哥曾經很專情的。”可是她知道沒人會相信。
    果真——
    陶樂笑得飽肚子蹲在地上。“你別說笑話了,你大哥的風流史足以寫滿一本中國史。”
“你不懂的。”
    慨然一歎,霍香薊並不想解釋大多,大哥之所以冷血、無情,玩弄上流人士的千金小姐,全是母親的一念之差所適,造成他今日的濫情。
    看起來他是台北最風流的浪子,其實誰又知曉他有一顆最癡情的心,只是冷凍了。
    “哎呀!別提你的散‘精’大哥,記者會千萬開不得天窗耶!你就好心點……”
    她心意已決地打斷陶樂的話,“陶大姐,一切拜託,我先走了。”
    一說完,霍香薊不做任何偽裝地坐上私人轎車,吩咐司機開往霍氏企業,留下直跳腳的陶樂。

    霍氏企業總經理辦公室
    下午三點,美麗年輕的女秘書杜曉媚不在座位上,她正張開大腿跨坐在總經理辦公桌呻吟,半褪的絲質襯衫裹不住彈蹦而出的碩大乳房。
    短而撩人的兩片裙落在地上,黑色的番絲內褲連同縷花吊帶襪正掛在她的左腳足踝上。
    如此活色生香的畫面,一點也激不起一臉冷峻男子的欲望,他用視若無睹的冷漠眼神在她體內衝刺,等著一份心碎。
    “好呀!你這個死狐狸精敢搶我的男人,我非撕了你那張臉不可。”
    突然破門而入的美艷女子不分青紅皂白地抓起東西就扔,不顧兩人半赤裸仍結合在一起的身體,氣得咬牙切齒猛將快達高潮的杜曉媚扯離。
    她以佔有性的姿態勾住男子的手臂,另一手輕批地撫握他的陽剛,用妖燒的身子挑弄,並蹲下去用嘴含住。
    “總經理,她……”杜曉媚兩眼含淚,受傷地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接受,好像誰都可以,只要對象是女人。
          “女人只有一種用處,我早就告訴過你。”霍玉薊用力按住美艷女子的頭,在她口中抽動。
          “可是我以為……以為你是愛我的。”她心中的悸動猶在,他怎能翻臉無情?
    “愛?!”他嗤笑地脾視杜曉媚。“像你們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小姐,只配當我的玩具。”
          “你怎麼知道我是……”杜曉媚微微一驚,感到心很痛。
    他冷笑將精液射入美艷女子口中。“我媽的老把戲,她知道我喜歡玩那些自視甚高的處女千金。”
    “不,不會的,霍伯母她……”杜曉媚掩著日低泣,不相信自已被利用。
    原本她在加州修企業管理,無意間瞧見他在報上的照片而一見傾心,透過一心急著想抱孫子的霍伯母牽線,她來到台灣,成為他的貼身秘書。
    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他們有了親密關係,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唯一執意托付終身的男人。
    交往……應該說維持了近三個月的性關係,她滿心歡欣地向兩家家長透露此一喜訊,以為兩人終可踏上紅毯的另一端。
    誰知——
    雲端的終點竟是地獄。
    “別把我媽掛在口中,她的意見向來和我相孛,她喜歡的人我一定要毀滅,誰教你太不知羞了。”
          “我不知羞?”杜曉媚刷地臉色一白。“我只是用生命去愛你呀!”
    霍玉薊走到窗口用手一指,“把你偉大的愛秀給上帝看,跳下去證明你的愛不假。”
    “我……”天呀!他好狠的心,那是二十七樓吶!
    “不敢是吧!我早料到你們這些千金小姐沒膽,只會口頭上說些體面話。”他十足的瞧不起她的懦弱。
          若換成是“她”,剛硬的個性受不得些許貶損,二話不說便會往下跳……霍玉薊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將苦澀往肚裡吞。
    “她”恨吧!所以一走十年了無音訊,斷了和台灣的臍帶遠走他鄉。
    “好,我跳。”杜曉媚鼓起勇氣靠近窗邊。
    霍玉薊冷笑地朝美艷女子說道:“你,幫她拿把椅子來,免得她腳不夠長,跨不過去。”
    “我……”美艷女子怕得要命。
    她也是他口中的千金小姐,兩人交往快半年,她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可是她甘心成為玩物,和眾多千餘小姐共享他。
          但是要她眼睜睜地看人從高樓往下跳,還是不免心驚膽戰,手心冒起冷汗。
    她是蠻橫、驕縱,但從來不殺人,所以遲疑著。
    “看來你想被替換了。”
    一聽到霍玉薊冷酷的話語,美艷女子趕緊搬了張椅子放在窗下。
    “你非要我以死來證明嗎?”杜曉媚咬著下唇,以期待的眼押等待他的宣判。
    “死吧!我會通知你父母來收屍,別弄污了我我地方。”他不在乎死的是誰。
    杜曉媚心寒地咬破唇,一腳踏上椅子,一手扶著窗戶,她要用最後一絲努力來換取他的愛,她不相信他真的能夠無情地看著她死去。
    畢竟兩人曾有過的美妙時光是無法抹煞。
    可是她錯估了自己。
    “要跳快跳,不要浪費我和女人的溫存時間。”霍玉薊粗魯的扯開美艷女子的上衣,使勁的揉搓她的柔軟。
    他已無心,傷害女人可以帶給他報復的快感,這是他近年來重複的戲碼。
    討厭看見太幸福的笑容,只因他的幸福已由指尖溜掉,所以他要摧毀所有人的幸福,讓所有人都陷他一起痛苦、心碎。
    掠奪幸福是他的殘酷。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如此冷血待我?”杜曉媚哭著控訴。
    “因為……你賤。
    賤?!
    聞言,搖搖欲墜的身子一軟,杜曉媚癱坐在地上。
    這是她所愛男子的真面目嗎?
    “霍總,不要把你的挫折發洩在其他女子身上,她們是無辜的。”門口傳來一陣細柔的嗓音。
          霍玉薊一回頭,懶懶地燃起一支煙叼在唇邊,態度不因門口的美麗女子而有所改變。
    “我記得你今天有場盛大的記者會,不要讓我的花名弄髒你的玉女封號。”
    “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的動向,我當你的心已封死了呢!”她笑說著,欲親吻他的臉頰。
一旁的美艷女子見狀立即上前推了她一把,隨即一火熱的巴掌也貼上美艷女子的嬌顏。
    他怒吼,“你的賤手投資格碰她!”
    “你……你打我。”撫著臉,美艷女子一臉心痛。
    “女人全是一個德行,你們全都給我滾,少在我面前丟人現眼。”他懶得多費唇舌。
    “我偏不走,別以為勾搭上一個唱歌的賤女人就想甩掉我,我不是那個人家要她跳樓就一副死樣的笨狐狸精。”
          霍玉薊冷眼一凜,按下一個紅鈕,隨即出現四名高大的警衛,他們瞧見辦公室出現了作夢也想不到的大明星,頓時愕然地張大嘴。
    隨後他們在幾句嚴厲的冷哼聲中,搶走眼神失去焦距的杜曉媚和衣衫不整、拚命叫囂的美艷女子。
    “好久不見,近日好嗎?”霍玉薊彈彈煙頭,望著許久不見的妹妹。
    她忙,他也忙。
    一個忙工作,一個忙著玩女人和傷害女人。
    “和你的情況比起來,我好太多了。”
    霍香薊不禁感歎惜字傷人,十年前她有一位熱情、開朗的好大哥,溫柔的笑容總是掛在臉上,不卑不亢的以誠待人。
    而現在那個謙謙爾雅的大男孩不再有笑容,只剩冷漠的陰寒氣息。
    “你不是來批判我的浮濫社交生活吧!該不是咱們偉大的媽要你來當說客,勸我早點揚棄糟蹋女人的樂趣。”他一臉不屑。
“哥,你別怨媽了,她一直很後侮做了那件事。”導致兒女不歡,霍香薊暗自在心中加了句。
          霍玉薊冷冷吮口煙。“告訴我,你不怨了嗎?”
    “我……”她無言以對。
    是的,她怨。
    但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以紫苑愛家的心態,她不會希望霍家因她而四分五裂,不然她絕難忍痛割捨這段情,只身離台。
          一段情傷害了兩家人,讓五個情同姐妹的女孩反目成仇,只因一個做母親的私心。
“好吧!我不為難你,咱們兄妹很久沒聚了,待會一起用餐。”。
“哥,我不是來找你敘舊,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和他用餐,怕不被媒體炒翻天。
天後級巨星和聲名狼藉的浪子共度晚餐,這標題定是夠聳動了。
“如果是家裡來的傳話,我建議你少費神,留點口水好潤喉,多唱三首好歌。”
不理會他的諷刺言語,霍香薊很認真的正正臉色。“我看到她了。”
“嗯?”霍玉薊不解的挑挑眉。
“小香,我不認為到了這年紀還適合玩猜謎游戲。”
“大哥,我不是和你玩猜謎游戲,我今天在機場看到你、我都牽掛不已的人。”她到現在還心緒紊亂。
他捻熄手上的煙說道:“我聽不懂,你說清楚些。”
“紫苑。”
    當場失去控制的霍玉薊踢倒座椅,以令人詫異的速度握住她的雙肩,激動的情緒掩不住眼底的渴望。
    真的是她嗎?
    這十年來他不曾有一日忘卻她,花心的背後是失去所愛,用來報復自私的母親逼走他的最愛。
    “冷靜一點,我不太敢肯定是不是紫苑。”其實霍香薊的心中沒有疑問。
    她擔心的是大哥,怕他難以接受失望。
    “我相信你不會看錯,她在哪裡?”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放棄。
    “大哥,你忘了她十年前就結婚了,印在帖子上的人名是我們所熟知的那兩個人。”
    一時間,劇烈的絞心之痛襲向他,霍玉薊笑得比哭還丑惡,讓霍香薊心有不忍,後悔來這一趟。
    “要不是向教官陪同她出國,我還不知道他原來是深愛紫苑,難怪我們在學校時,他最護著她。”
    回想起過往,彷彿是昨日情景。
    中學六年,她們幾乎要將南陵女校翻覆,每回都是向教官出面求情,才得以免去一大堆警告、小過。
    再者,她們在校的成績都不錯,全在二十名內,尤其是紫苑,連續六年拿下全校第一,每科都屆向滿分地步,等於不用付學費還可拿高額獎學金。
她一直知情是向教官在背後“挺”她們的妄為,可是卻不曉得他的用情竟如此深,毅然決然地丟棄主任教官一職,帶著所有家當護著深愛之人遠赴海外療傷。
    聽說他們是出國快六個月的時候結婚,而那張喜帖卻在大哥不斷拜訪黎家一年後,才無意在桌底抬獲。
    那日,他喝得爛醉如泥開夜車回台北,不幸在桃園南嵌交流道撞上隔離島,昏迷了三、四個月才清醒。
    從此他意志消沉,開始反其道而行玩起女人,同時和十來個女人交往,清一色只談性不談情,美醜胖瘦不論,而且是企業界名人之女,從無例外。
    一旦發現她們愛上他,他絕無二話立刻拋棄,並羞以極犀利之豈詞,逼使不少名門閨秀含恨而走,有些至今仍身心受創住在療養院裡。
    然而明知他冷酷、無情,依然有數不盡的千金小姐想以愛感化他,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
    愛的確是良藥,但抵不住心冷的恨。
    “他們……一起回來嗎?”即使愛人別嫁,霍玉薊的心中依然存著昔日愛戀。
    “我沒看見向教官,不過……”
    “不過什麼?”
    霍香薊抿抿唇。“紫苑身邊有一位十分帥氣的紅髮男人,應該是個西方人吧!”
    “你沒問她?”他多希望自己當時在場。
    “大哥,我跟你一樣想再見她,可是機場的歌迷擠得水洩不通,我根本接近不了她呀!”她真的努力過。
          臨別前那一抹淺笑是祝福,紫苑的不記恨反而加深她的愧疚,教人忍不住落淚。
    “她還在恨我是不是?因為我無能守護她不受傷害,所以她連你都不見。”一定是這樣,她向來著重朋友情誼。
          霍玉薊氣自己的無能為力,讓心愛的人在無形中受到難堪,害她的家人因家世之距而在他母親面前抬不起頭來,導致深愛家人的她同受其苦。
    他一直以為母親是喜歡她,甚至要認作乾女兒,誰知……
    “砰!”不由得,他一拳擊向桌面。
    “大哥,你傷自己還不夠嗎?”雷香薊找不到東西來止住他手背上的血。
    “你想以紫苑的固執個性,她受的傷不重嗎?”愛得深,離得苦,很得冷呀!
    他就是愛上她敢愛敢恨的冷厲個性,像是帶爪的狸貓,會為她所愛的人拚命,流盡最後一滴血。
    她沉默片刻才道:“哥,別再折磨自己了,放手吧!”
    “你沒愛過人,小香。”霍玉薊心痛地想,刻骨銘心的情,豈能輕易抹去?
    “看著你和紫苑,我對愛情寒了心,太傷神了。”她真的害怕。
    明明愛得一分鐘都捨不得分離,誰知一道無情雷劈斷他們這份濃情,落得兩顆心都焦黑,找不到生氣。
    霍玉薊舔舔手上的血不覺痛楚。“她還好嗎?”
    “她變得好美,以前及肩的發長到腰際,非常沉靜地帶著一股神秘的東方味,美得教機場的旅客頻頻回首。”
“該死的傢伙,誰准他們看我的女人。”他嫉妒,忍不住低吼。
    是嗎?大哥。霍香薊忍不任提醒他,“大哥,紫苑已經不是我們記憶中那個有些瘋狂的傲女孩了。”
    “不管她再怎麼變,本質永遠存在。”還是他深愛的小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她的身分。”
    “身分?”
    她點點頭。
    “紫苑的家境並不是很好,向教官更是沒啥積蓄的孤兒,可是她今天在機場的穿著打扮,幾乎是名家設計,有些我甚至穿不起。”
    “大概受到媽的刺激,這十年來她下了苦心去爭一口氣吧!”他非常心疼紫苑。
    要付出多少努力和辛苦,才能達到小香口中的成就,他怎麼忍心讓她在異地吃苦?
    也許如你所言吧!我瞧見那輛豪華轎車駛遠,眼珠子差點爆了,那種車型全球生產量不超出十輛。
    “噢!”霍玉薊著然眼睛一亮。
    霍香薊一看到兄長髮亮的眼神,不免又要提醒他。“今非昔比,使君有夫,不要強求。”
    他口是心非的回道:“我只想看看她好不好。”
    “肯定比碼上門拜託她父母約束女兒……呃!出人華服名車,怎會不好呢?”說到一半她才猛然改口,並在心中斥罵自己,曖!笨嘴,哪壺不開提哪壺,簡直搬石頭砸自個兒的腳。
“物質的享受不代表她快樂,至少我要問一聲向雲方哪去了。”為何不見他隨行。
霍無薊對此感到納悶。
當年他們兩人情意正熾時,向雲方曾遠從南部北上,只為問一句是否真心,然後狠
    狠撂下話,若他有一天做出令她傷心的事,將會毫不遲疑地帶走她。
    而向雲方實現了諾言,在他尚不清楚前因後果之際,離台前一日突然痛揍了他一頓,
    讓他錯過阻止她離去的機會。
    “大哥,那是人家夫妻的事,你已經失去管的資格。”她不敢提及媽這一方的話題。
    臉色微黯,霍玉薊握緊雙拳。“就算是……朋友的關心也不成?”
    霍香薊當真無言。
    就是這樣的愛,讓她始終不敢放開心去愛。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2:49 PM

“玫瑰,你酒喝太兇了,少喝一點。”白茉莉輕扯她的手臂規勸著。”
    艷光四射的金玫瑰吸引不少同性女子癡迷的目光,此刻她懷中正躺著一位十十七、八歲的可愛少女,張開口承飲她四中的威士忌。
這是一間頗負盛名的女同志酒吧,全部都是女人,沒有半個男客被允許進人。
    “茉兒,你太少見多怪了,還不到半瓶威士忌,醉不了人。”金玫瑰頑皮的伸手探入女伴的胸前揉捏。
她喜歡這種墮落的生活,享受和女人做愛的快感,不相信男人。
    因為男人傷了她最愛的女人,那個事事保護她,為她強出頭,頭上戴著光環的美麗女子,她唯一相信的光芒,來自人間的女神。
“喝酒傷身,偷些日子你在關島拍泳裝照時,不是檢查出肝功能出現問題。”真教人擔心。白茉莉眸中掩不住關心。
金玫瑰斜脫了一眼拍拍她。“人生得意須盡歡,我這條命賤得很,誰要誰拿去。”
“玫瑰,你知道我的朋友不多,不要讓我有失去的恐懼感好嗎?”她說得很委婉。
“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會活得長長久久等你嫁人。”金玫瑰笑著,張狂地吻住懷中的少女。
“你明知我有男人恐懼症還取笑我,你好壞心。”白茉莉有些小女人的嗔色。
“你的白兄呢?他在哪?”
    白茉莉微赧的瞪著她。“他在門口等我。”
    “我說小茉莉呀!你就將就點湊合好了,他的人品不錯,對你好得不像是大哥。”
    癡情漢快絕種了,她還挑呢!
    “他本來就不是我大哥。”只是繼兄。白茉莉嘟著嘴。
    金玫瑰一手抱著少女,一手勾著白茉莉的肩說道:“好男人難尋,要懂得把握。”
    她呵出的酒氣快醺醉了內向的白茉莉。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啦!你別想歪了。”
    “什麼關像,是你小腦袋瓜子想不透,哪有男人肯天天接送沒血緣的妹妹到基金會上班?”
“他說是……順路。”她說得很牽強。
    金玫瑰大笑地喝下半杯酒。“都快三十歲的老女人還天真無邪,好,繼續保持呵!”
    “玫瑰——”白茉莉受不了地嬌斥。
酒吧名為“夜蠍情狂”,老闆娘就是獨資的金玫瑰,她開這問同性戀酒吧純粹是捨不得好友,發展至今卻成為新台北人的地標,倒是出人意表。
開張七年來,進出的同志不在少數,她懷中的小娟是她第七位女伴,平均一年換一個。
唯一可以不用付費,當夜蠍情狂是咖啡廳走動又不引人妒性的人,只有始終素淨一身的白茉莉。
當然她的清純氣質在酒吧內是一股清流,有不少同性戀傾向的女人打她的主意,想摘下她這朵小白花,所以小動作頻繁。
幸好有金玫瑰護航,沒人敢在店衷動她。
    而一出店門口,她的繼兄白向倫立即趨前,像呵護易碎的瓷器一般護著她離開,不教其他虎狼似的女人染抬他的寶貝。
“白檢察官為人坦率、正直,你還要人家等你幾年?”再多下去就人老珠黃了。金玫瑰還是希望她有好歸宿。
“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們只是很單純的兄妹關係。”她從不想太多無謂之事。
    “拜託,小妹妹,法院和基金會根本不順路,他隨口編個藉口你也信呀!”
    邊說邊喝的金玫瑰見酒瓶見了底,手一伸就取下一瓶未開封的白蘭地,咬掉瓶蓋就口飲,宛如酒國女英豪,看得心慌慌的白茉莉連忙搶下那瓶酒。
“不准喝!要是紫苑看到你變成酗酒的酒鬼,她會有多傷心。”
    一提及這個名字,金玫瑰的身子僵了一下。
    “我好想念紫苑。”
    “我也想她,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一陣愁睹襲上白茉莉心頭。
    驟然——
    金玫瑰哀愁的表情一挨,厭惡地看著推門而入的超級大明星。

【第三章】

“我們這裡不歡迎人家來串場子,旋轉門在你身後,請原諒我們不奉陪。”
    金玫瑰尖酸刻薄的言詞,字字刺痛霍香薊的心,酒吧燈光昏暗,仍有眼尖的人認出她,尖聲地偷摸她一把過過癮。
“玫瑰,你別這樣,那件事又不是香香的錯,不要氣她好不好?”白茉莉好言相勸著。
她和香香仍有聯絡,只是不若學生時代那麼頻繁。
    “茉兒,你再為那死老太婆的女兒求情,我就趕你出去。”金玫瑰純粹是說氣話。
    黎紫苑離開前曾留給她一封信,一再叮囑她要好好照顧內向、膽小的白茉莉,所以她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拿白茉莉開刀。
    “玫瑰……”
    “閉嘴,茉兒。我不想和叛徒說話。”金玫瑰頭一扭,恣清的玩起小娟裸露在外的乳頭。
見慣她的放浪舉動,白茉莉仍然不能適應的臉微紅,眼神輕飄至別處,微笑地拉了張高腳椅給霍香薊。
霍香薊感謝地點點頭。
    “玫瑰,我是來問你一件事,問完我就走。”
    她雖身處五光十色的演藝圈,對於同性間的親呢擁吻仍不自在。
    尤其她不小心瞥見有位穿西裝梳平頭的帥妹,將手指插入一個穿著暴露的小辣妹兩腿間的幽穴,光明正大在角落裡辦起事。
還有四周熱吻的情侶比比皆是,一個比一個大膽互相撫摸對方的身體,好似這是件天經地義的事情,沒什麼好害羞。
“哈!幾時我成了情報搜集站,需要你纖尊降資的移動千萬台幣保險的美腿,我真是受寵若驚呀!”
“當年的事錯在家母,你還要怪我多久,我和你一樣心痛哪!”承受的責難與壓力,她訴予誰聽?霍香薊感到很委屈。
她一共就四位好友,水蓮算是整件事的主兇,而她則是無辜受累,紫苑遠走,玫瑰仇視以對,只有茉兒還願接納她。
“反正姓霍的全是一丘之貉,若是紫苑一日不回來。我就很到入土為止。”她需要有人來恨才不會崩潰。
“什麼?她連你們都不肯見,我以為她回來會先來見你們。”霍香薊失望的一呼。
    金玫瑰大力的推開小娟趴在吧台問道:“你說紫苑回來了?”
    “嗯!應該是吧!”霍香薊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視力。
    “少打馬虎眼,你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保證你明天涉足同性戀酒吧的相片上頭版。”
“儘管主說毀我的形象吧!我早厭倦當個乖乖女的蠢相,也許我該學你一樣找個女人來愛。”
    至少傷害會少些吧!霍香薊落寞地想。
“哼!你的形象關我屁事,紫苑真的回台灣了嗎?”金玫瑰只在乎這個朋友。
    “也許是她,不過以她的個性、為人,不可能不找你及茉兒,所以……”霍香薊有點不相信自己了。
“你在哪見到她?”
    “機場。”
    “你沒問她嗎?”金玫瑰激動的奮住她的手。
    霍香薊苦笑地望著被她扒破皮的手。“你和我大哥都問相同的問題,如果我和她面對面說上一句話,會用上疑問句嗎?”
“去,差勁。”金玫瑰甩掉她見血的手。
    一旁的白茉莉從小皮包內拿出隨身急救用的棉花、藥水,小心地為霍香薊擦試。
    每回她們倆一見面,場面總會變得很火爆。
    “玫瑰,你摔痛小娟了,還有你的指甲該修修,老是像頭暴烈的獅子般,見人就咬。”
“媽媽教訓的是,我該不該改吃素,當無牙的母獅?”金玫瑰諷刺白茉莉婆婆媽媽愛說教。
“紫苑不會高興你為她疏遠了朋友,這是不對的。”朋友是世上最珍貴的寶物,這是紫苑十七歲時說過的話。
“死茉兒,你真的根囉唆耶!我沒拿水潑她就已經很厚道了。”母罪女受,天公地道。
霍香薊也開口,“是呀!茉兒,你別勸她了,玫瑰的烈性只有紫苑的冷傲治得了。”
從相識那刻起,她們就深知天蠍和獅子是死對頭,而每每落於下風又好面子的總是玫瑰,因為蠍尾有毒刺;往往戳得她不得不服。
    “霍、香、薊,你不要得寸進尺,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金玫瑰氣得臉快噴火了。
霍香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自行調配一杯薄酒。“你們仔細想想,紫苑現在會在哪裡。”
一出口,三人同時陷人沉思中。
    八年前,黎家在南部的兩老及求學中的兩位弟弟,突然一聲不吭地移民海外,老家三層樓的透天後早已轉手售予旁人。
如果她回國,那她的落腳處……
    “旅館。”
    金玫瑰和白茉莉心有靈犀的道出這個可能性。
    “這兩天我大哥找遍了全台北市的大小旅館,連臨近鄉鎮都親身去查問,答案是找不到人。”
金玫瑰不屑地冷哼,‘哼!他還有臉去找人,他不是玩女人玩出世紀大黑病,還沒死呀!”全是他的錯。
“當初紫苑剛離開那一年,我大哥的情況你不是不清楚,何苦詛咒他。”霍香薊不由得感歎,唉!人不能太癡。
她忘了,准教他害紫苑傷心。金玫瑰更惡毒的說:“我只知道他像發情公馬,見到女人就脫褲子,賤得像人造男妓,一天到晚只動下半身。”
“你……”
    白茉莉若有所思的一問:“香香,你在幾天前遇上紫苑?”
    “三天前呀!我……哦喔!糟糕。”霍香薊有些汗顏地斜瞧一臉鐵青的金玫瑰。
她不是故意忘記通知,而是陶大姐一直拉著她上各類節目通告,挪不出空知會一聲,所以才疏忽了。
    “霍香薊,你別跑,我要剝光你的衣服讓所有女客淫你。”金玫瑰咬牙切齒地冷瞪她。
“呃!別衝動……”霍香薊侷促的往後退。“茉兒,有消息我打電話告訴你,我先走了。”
    霍香薊倉卒地走出酒吧,和守在門外的白向倫打個照面,簡單的問候一下即竄人停在一旁的房車。
金玫瑰猶咒罵著,“這個死女人,居然遲了三天才說,姓霍的一家壞胚,沒有一個是人。”真給她氣死。
    “別氣別氣,紫苑終於回台灣了,我們應該高興才是。”白茉莉趕緊取下她手中的紅酒。
    “慶祝更應該喝一杯。茉兒,來,干一杯。”
    “我不……唔……好辣……”
    力道不如人的白茉莉硬是被她強灌了幾杯烈酒,晃著腳步走出夜蠍情狂。
    “怎麼喝醉了?玫瑰太不像話了。”看著霍香薊離開,才步進夜蠍情狂的白向倫一個箭步向前攙扶她。
    “我沒……沒醉、沒醉,只是頭有一點暈。”
    白茉莉無力地靠著他手臂。
    “你醉了。”若是不醉,豈容我扶你。
    他是在竊喜,也有一些擔心她會宿醉。
    白茉莉笑得有點天真地撫撫他的臉。“我告訴你喔!紫苑回來了。”
    她回來了?!
    白向倫搖搖頭地攔腰抱起她,她真的醉過頭了,黎家妹子當初是負傷而走,怎麼可能回來沒先通知一聲?
    茉兒醉得不輕,說起醉話了。
    而他也醉了,醉在他多年守護,終於可以將她抱入懷中,即使是在她醉得不省人事之時。
    感情就是這麼離奇,他偏偏愛上這朵潔白的小茉莉花。
    正當大家找得焦頭爛額、焦慮不堪,差點沒將台北地皮翻覆,用顯微鏡掃描之際,卡芮拉安適地縮著雙腳,手握一杯冰可可窩在外雙溪一幢高級別墅的進口牛皮沙發上。
    “你喔!個性一點都沒變,說風是雨,一走十年可真無情。”唉!見著面就好。金有義頗感欣慰地想。
    她笑了笑吹著可可杯上的白沫。“金伯伯,我哪是無情,你瞧,我回國第一個來請安的不就是你老嘛!”
    “少灌米湯,還不是為了那塊地。”真沒良心,一見面就充滿商味。
    “沒辦法,我拿人薪水辦事,只好假公濟私來讓金伯伯嫌一筆,肥水怎好流人外人田,自己人嘛!”
    金有義疼寵地提捏她的臉頰。“小嘴巴甜如蜜,和小時候一個樣。”
    “不小了,都結婚生子,眼角也泛起紋路在抗議歲月催人老,哪像金伯伯老當益壯,五十歲還像一條龍。”
    “哈……提死龍吧!”他自我解嘲道,老嘍!
    卡芮拉這次回國是準備擴充在台灣分公司的規模,打算推出新的車型和國內廠商合作,並建廠自行生產車子的主要零件,不必仰賴歐美進口。
    一方面算是回饋台灣的教養之恩,另一方面則是台灣近年來的經濟許可,可以當成進攻亞洲市場的踏腳石。
    她沒告訴任何人自己真正的身分——卡芮拉卡登即是黎紫苑,只是以一個據於幌子來談土地買賣一事。
    她事先做過市場調查及土地評估,在私心作祟下,她獨挑玫瑰的父親位於鶯歌的那片私人土地,不接受分公司主管考量較便宜的另一塊地皮。
    金伯伯以炒地皮起家,是國內有名的房地產大亨,擁有的土地寸土寸金,不可計數,目前他是國會議長,身居要職。
    有財有勢,名利雙收,他算是十足的風光,除了他令人頭痛、性別不分的獨生女。
    “魏姨呢?好久沒嘗嘗她的拿手好萊。”
    “兩年前肝癌去世了,死前還念著你呢!你晚了一步。”他不禁希吁。
    黎紫苑放下杯子,安慰地握著他長老人斑的手。
    “我該早點回來,都怪我太任性了。”兩年前,她同樣陷入一場生離死別。
    “不怪你,小丫頭。要不是你的開導,玫瑰怎會接納我再娶,你魏姨臨死都感激你。”
    想當年他和第二任妻子在一起曾引起女兒的反彈,一再以極端的鬧事來反對兩人的婚事,致使他們有實無分的同居了七年。
    直到他無法忍受女兒的胡鬧送她去台南一所私立中學就讀,遇上了善解人意又顧家的紫苑,父女倆才解開心結。
    “感傷的事就甭提了,咱們還是來談談市儈的事,價錢由你開,我割血割肉都絕不皺眉。”
    黎紫苑故意岔開話題,不想惹老人家傷懷舊事。
    “還是那麼頑皮,需要那塊地皮就拿去,留著養蚊子呀!”幾個女娃兒,就數她懂得哄長輩開心。
    大概是成長環境所致吧!有錢人家的小孩被寵壤了,對長輩總少一份敬意和關心,不太重視人倫五常。
    “謝謝金伯伯,這份合約你過目一下,若沒有問題就簽定嘍!我明天就吩咐手下的會計師把錢匯進你戶頭。”
    金有義稍微瞄了幾眼。“送你吧!丫頭,我錢夠多了。”
    “不行。在商言商,哪有讓你吃虧的道理,顯得我很小氣似的。”她不佔長輩便宜。
    土地資金在預算中,她不能因和對方的親密關係而省略,何況哪有自家人坑自家人的。
    “丫頭呀!你就像我另一個女兒,就當是嫁妝也好,玫瑰她……唉!我是斷了念。”
    生女不如外人。
    “生意歸生意,你就撈他一票吧,至於玫瑰,等我忙完這件事再找她聊聊,不要太擔心,沒事的。”
    金有義快慰的輕歎。“玫瑰要是有你一半的沉穩就好了。”
    “才不好呢!我這叫勞碌命,一輩子為人做牛做馬至死方休。”黎紫苑逗趣的調侃自己。
    “那就別做了,來幫幫金伯伯吧!我把公司全交給你打理。”他心疼咯!何必去替別人打江山。
    她吐吐舌頭,覺得有些好笑,在長輩面前她永遠是個小女孩,與年齡無關。
    “不怕我玩垮了,連累你晚年無依?”
    “呵……呵……你辦事我放心,玩垮了我們一起上街當乞丐,記得草蓆要分我一半。”
    “金伯伯,你還是那麼風趣,我怎麼會得離開你十年。”她好懷念過去時光。
    “愛撒嬌。金伯伯的提議如何,過來幫我分分憂吧!”這小妮子教人不疼都難。
    黎紫苑淺笑的坦白。“不瞞您老,我是這間公司的負責人,不好跳槽。”
    “你的公司?!”金有義吃驚地張大眼。“不簡單呀!小苑兒,這是大企業啊。”
    “沒什麼,努力哪!天公疼拚命的傻子嘛!”
    她的確是付出不少心血。
    這只是卡登家族一個小事業而已,乾爹拿她當親女兒看待,大部分產業已移轉她名下,另一部分則在觀望期,等兒子長過些再過繼給他。
    以她現在的資產已非昔日能及,買下幾個企業玩玩綽綽有余,連霍氏企業都難望其項背。
    今非昔比,她是成功了。
    但是代價卻是慘痛的。
    “對了,你的丈夫、孩子沒回來嗎?”
    黎紫苑微微.一愣,將一抹傷痛快速掩去。
    “他們在加拿大,那裡環境較適合孩子成長。”
    兩個孩子伴著一座孤墳,總好過治安惡劣的義大利。
    “真快,你都當媽了。”金有義不禁感歎,人不能不服老。
    “累哦!媽這個職位不好當,小鬼精得要命。”他們是她的驕傲。
    “好,等他們學校放假,我特別包專機請您到加拿大玩玩,我們那兒的楓葉可是舉世聞名喔!”
    接下來兩人又閒聊了別的事,不知不覺過了兩、三個小時,直到一位身著黑西裝的年輕助理走了進來。
    “議長,你該上國會山莊開會了。”
    金有義掃興地揮揮手,“知道了,你先準備一下,我馬上就去。”開會、開會,不就是打成一團嘛!
    “丫頭呀!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黎紫苑整整衣物穿上鞋。“不了,公司還有事呢!”
    “不等玫瑰?”女兒可盼著她呢!
    “金伯伯,我希望您暫時為我保密,關於我已回國及其實身分的事。”
    “為什麼?難道你還沒釋懷……”那件事?他隱去了語尾的話。
    “與旁人無關,這次回國得先料理公事,等告一段落後,我自然會去找她們。”她裝得落落大方。
    其實,她的心仍是惶恐的,尚未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知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她最親近的朋友。
    “好吧!反正我也很少碰到這群小丫頭,不能真知情不報。”就讓她們等一等。
    “謝了,金伯伯。”
    “不客氣,小苑兒。”
    兩人為彼此的客套相視一笑。
    外雙溪的天空是澄藍一片,黎紫苑的心中卻是憂鬱的深藍色。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2:50 PM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們公司沒有你要我的人。”
    幾名警衛連忙阻止一位強行闖人的男子,其中一名警衛立即以內線電話通知安全主管前來處理。
    “那麼請亞雷﹒卡登出面一趟,我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要請教。”
    不死心的霍玉薊在連續五天無法在台北各大旅館找到人後,他改弦易轍,調查出國內罕見車子之主人,一一前往“拜訪”。
    他相信總有一人是其目標,所以不顧身分地貿然登門一問。
    當年紫苑走得匆促,他始終遺憾沒有見著最後一面就這麼失去她,心中的不甘非三言兩語可形容。
    “副總裁正在樓上開會,請你稍等一會。”
    曼維斯企業的安全主任但丁在台灣工作了五年,對商場上的名人大都有印象,尤其霍玉薊的上報率驚人,因此客氣地請他稍候。
    目前公司正在開發的兩千年RV新車即將推出,霍氏企業是其中之一聲譽卓越的代理商人選,有可能和公司合作此車種的推廣。
    因此,他不得罪人,只是請霍玉薊耐心等候。
    等了好一會兒,不耐久等的霍玉薊打算直接上接,他按下電梯裡二十一的數字鈕,但丁見他無惡意也跟隨著他上去。
    電梯門一開,霍玉薊差點被一位急衝而來的紅髮男子撞上,一旁的但丁則態度恭敬地喊一聲——
    “副總栽好。”
    “好得快生瘡了,你有沒有看到卡芮拉那個不負責任的臭女人?”煩呀!他根本不是坐辦公室的料。
    亞雷懷疑是卡芮拉故意整他,把偌大的公司交給他去煩心,自己不知溜去哪散心。
    明知道他只熱中賽車,非要弄個副總裁的桂冠往他頭上戴,硬是把他從義大利的世界車賽給扯進他一竅不通的商業競爭場。
    說出來一定笑掉人家的大牙,他居然會畏懼一個身高才一六二公分的小東方女人,實在很丟臉。
    每回不需她開口說一句話,只要冷冷的看著他,舉白旗的人鐵定是他。
    “副總裁,這位先生有事要見你。”
    見?!他是義大利的維薊成火山嗎?隨時歡迎參觀。“你有預約嗎?”亞雷的口氣十分不耐煩。
    “我來找人。”霍玉薊更加傲慢,出言不遜。
    “找人?”亞雷兩道偏紅的眉毛略微浮動。
    “我這裡像是收容所嗎?”
    找人應該上徵信社,難不成他的中文造詣輸給一個義大利人。
    “五天前,你是不是和一位長髮的東方女子入境?”
    乖乖,他抓賊呀!亞雷上下打量他。“是有這麼回事。”
    “你們是什麼關係?”
    “中國人都是這麼不禮貌呀!誰給你上門質問我的權力?”媽的,他火正大呢!
    “這對我很重要。”霍玉薊稍微放軟口氣。
    亞雷微瞇著眼說道:“她是我家的管家婆,我稱她為姐妹成了吧!”
    “你們外形並不像一對姐弟。”霍玉薊先入為主的認定,其實全是臆測。
    “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不行嗎?你管得也太廣泛了吧!”這男人有毛病。
    其實他最討厭和卡芮拉稱弟道姐,她總是以大凌小地欺壓他。
    他隨口一說澆熄了霍玉薊的希望,“對不起,是我失禮。”可是他仍有一絲疑問,此人外形十分合乎妹妹的形容。
    “好啦!認錯人是常有的事,我得去逮住那個十惡不赦的大奸女,就這樣了。”亞雷揚起手,有些吊兒郎當地說拜拜。
    雷玉薊猶豫了一下叫住他。“她是不是叫黎紫苑?”
    “你真的很拼那!該不會追丟了女人,急病亂投醫。”亞雷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搭上他的肩。
    “回答我的問題。”霍玉薊用森冷的目光瞥視肩上那只多余的手。
    寒!這人和卡芮拉一樣冷血。“不是,她叫卡芮拉。”
    “真的?”
    “真的。”亞雷此時不得不承認,多疑是中國人的特色。
    “沒有欺瞞?”他不願放棄一絲希冀。
    亞雷火大的咆哮,“我幹麼要騙你!你當我吃飽沒事做呀!我又不認識你。”莫名其妙。
    “我姓霍,是霍氏企業的總經理,若是你有紫苑的下落,請打我的手機。”
    哇!亂酷的。
    亞雷低頭看看塞在他手中的名片,上面的中文字一大堆,可是沒一個字他認識。
    在兩個像天使的小魔鬼“磨練”下,他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聽、講是不成問題,但是中國字太難學,到現在他仍停留在一、二、三、四……這幾個中國數字。
    一部電梯載著霍玉薊剛下去,另一部電梯則剛到點。
    “亞雷小弟,大白天作夢呀!”
    “嚇!你從哪冒出來的,想嚇死人呀!”拍拍胸,亞雷哇哇地大叫。
    “膽小鬼,你最近缺少母愛,快去找頭乳牛補充營養,記得戴套子,愛滋病是沒藥醫的死症。”
    “卡芮拉——你死到哪去了?”
    黎紫苑優雅的掏掏耳朵。“小孩子別太悲觀,開口閉口都把死字掛在嘴上,不吉利。”
    “我X……呃!我操勞一些無所謂,我是‘小弟’嘛!”真沒志氣,人家一個眼神他就氣短。
    “乖,給你顆糖吃。”手一丟,黎紫苑當真扔出一顆黃色包裝的白脫糖。
    “你搶劫糖果店呀!”他將糖丟人口中,嗯!
    滿入味的。
    “不是。我在路上看見人家在‘辦桌’,順手從新娘子的托盤摸三顆。”這是她小時候的零嘴,挺懷念的甜味。
    “惡劣。”也不會多摸幾顆。
    “還好啦!有好事不會少你一份,誰教你是我小弟。”
    一頭長髮在身後輕揚,黎紫苑踩著輕悠的步伐,冷靈的雙眼透著薄笑,自信無比的走過秘書贊歎的尊敬視線,進人私人辦公室。
    她在公司員工目光中是美麗與知性兼備的神秘上司,除了秘書和經理以上的主管,沒人知曉她才是真正的掌事者,頭銜還是個人人爭破頭,而她極端不屑的總栽。
    “會開完了吧!把結論報告一下,我等著看你的成績。”應該……有進步吧!亞雷有些心虛的干笑。“你該去問我的秘書,我想她比我清楚。”
    “亞雷,你混漂亮點成不成?別讓我難做人。”她從沒帶人帶得這麼辛苦過。
    他不是沒有商業天分,而是心太野,老是定不下來,認為凡事有她擔著,用不著他來費心。
    全是她寵壞他。
    “我……盡量。”一聽她柔音輕喚他的名字,亞雷就渾身不舒暢。“對了,卡芮拉,今天有個人來我們這找人耶!”
    “叫姐姐,小鬼。”一點小事便嘰嘰喳喳,不好好教他怎麼成?
    他喀皮笑臉一屁股坐上桌。“咱們開家徵信社吧!專招人家狗屁倒灶的臭疤。”
    “不正經,坐好。”黎紫苑用檔案本拍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真好笑,他居然問我認不認識黎紫……苑?”他微頓三秒。
    “這名字好熟哦!”
    熟?她露出可怕的笑容,“不好意思惹你傷神了,你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需要再教育。
    好……好可怕的眼神。
    亞雷下意識的瑟縮粗頸,一陣冷意由腳底襲向心口,全身微微發顫。
    人不可胡塗呀!他怎會忘了她的中文名字呢?
    真是不應該。
    一失言成千古罪人。亞雷終於學會寫這句變相的中國俗諺,在不得已的情況下。
    他從沒想到女人翻臉比風還快,上一秒瞧她還巧笑甜語像個溫柔、可人的大姐姐,下一秒鐘便朝他丟十本白紙簿,勒令在一天內寫滿,而且是用一根軟趴趴的毛沾墨書寫,叫做毛筆。
    結果弄得他一身黑,滿臉怪墨味,連指甲縫都染烏。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2:52 PM

【第四章】

    “卡丙拉,我們出席這場宴會是啥門路,各種膚色的人俱全。”亞雷四處打量著。
    天呀!還有人講南斯拉夫上語。
    他是喜歡熱鬧,追求速度感,但很可恥,除了中文和義大利語,他連英文都說得很蹩腳,只能普通應對會話而已。
    不像他身邊的小怪物……大才女,德、法、英、日、義、西班牙語樣樣精通,連饒口少人學的俄語也難不倒她,簡直不是人。
    呃!是非凡人也。
    聽說她還會五種愛爾蘭土語呢!
    “這是在台商界聯誼會,所有非台外籍商人都會赴約,還有,不要一口黑話,這裡是台灣不是西西裡島,要讓自己能上得了台面。”
    黎紫苑穿著一襲銀藍色低胸禮服,背面全裸至臀溝,裙長及足踝滾銀線邊,烏黑亮麗、明可鑒人的長髮披散在後,遮住一大片潔白肌膚。
    她若隱若現的春光在黑瀑下更顯撩人,高貴氣質中帶著神秘的東方味,嫵媚嬌慵地散發魅人的風情。
    幾乎她一出現,所有男人的目光便全集中在她身上,愛慕與驚艷表露無遺。
    若非她身畔有俊帥的亞雷相護,只怕被其他男人流出的唾液淹沒。
    “以前常聽人說台灣很有錢,果真不錯。”瞧這排場夠奢靡了,亞雷對此景嘖嘖稱奇。
    “那叫富裕,不想挨揍就三思慎言,台灣商人財大氣粗,很虛榮的。”墮落,人人向錢看齊。台灣真的被金錢腐化了,該有的節操論斤論兩賣。黎紫苑只感到可悲。
    “而且好色。”亞雷眼一冷,逼退一雙毛手。
    “好色無國界之分,只要有男人存在的地方就有這兩個字。”她這不是指控,是事實。
    “誰說的,你瞧瞧那些只披一塊布的狼女們,她們用眼神意淫我耶!”好恐怖喔!他一夜可能失身上百次。
    而他們尚在大門口站著,還未正式進人會場呢!
    說這是一場上流人士的宴會,不如說是一場耐久賽,看誰先忍不住露出獸性,就地相偕良伴在屋外的陰暗花園來個偷歡,這就是有錢人的性游戲,人性的劣根。
    “好啦!別裝出一副處男樣,你以前最擅長讓女人哭,給我安分些。”
    他露出無辜的神色。“冤枉,大姐,我的專長是賽車,女人是附件。”
    “嗯!你說我是附件?”黎紫苑的笑意未達眼底。
    “呃!失言,你知道我的中文一向不是很好,所以……哎,咱們該進去了。”
    中國人真奇怪,為什麼會有秋後算帳這句話?
    亞雷不得不佩服中國人的文學造詣。
    “暫時饒你一回。”說著,她和他相偕進入宴會廳。
    一對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耀眼儷人,紅髮碧眸的男子高大俊逸,伴著黑眸黑髮的靈美佳人,蔚成人間絕美的畫面。
    驚歎的贊美聲不絕於耳。
    驀然——
    兩道熾熱的光線透過嘈雜的人牆,射向背對著他的黎紫苑,她緩緩地旋過身子,看到他……

    開頭猛灌烈酒的霍玉薊恨透了這一室虛偽,他是被親妹妹霍香薊出賣,不太情願出席這場變相的相親大會。
    看著母親笑得令人反胃的熱絡,一個勁和他前些日子甩掉的女秘書言語親暱,分明想逼他承認兩人關係,聯結兩家企業。
    哼!儘管作大夢吧!
    “霍總,怎麼一個人喝問酒,是不是想念我的陪伴?”閻玉梅不知羞的貼上他。
    她就是上回在辦公室出言不遜,被怒摑一巴掌趕出去的美艷女子。
    “滾開,少碰我。”他冷冷地挪椰手臂。
    她臉上閃過一抹怨。“我早說別和女歌星搞,她有我行嗎?”
    “不要讓自己有出丑的機會,我不介意打女人。”霍玉薊仰頭倒了杯酒人喉。
    “打是情,罵是愛,如果你喜歡變態性的鞭打方式,我一定全力配合。”她就愛他冷酷的衝刺法,又狠又帶勁呢!
    她有過不少男人,唯獨抓不住他的心,因此反而更加迷戀他。
    舉凡成功的男人都有一大票女人暖床,她不在意成為其中之一,只要他肯多用點心在自己身上,她甘心淪為洩慾的玩物。
    一點打罵算什麼,她就愛他不笑的冷峻面孔,以及毫不溫柔的無情性愛。
    “閻小姐,你也來了。”霍夫人笑容可掬的走向前,身後跟著杜曉媚。
    “霍夫人。”閻玉梅冷淡的點點頭。
    她無意間得知霍家母子不和,又聽旁人說霍夫人有意湊合他和杜家千金,自然不給予好臉色。
    “玉薊,怎麼盡喝酒,和曉媚聊聊,不要冷落她。”唉!空腹喝酒很傷身。霍夫人很擔心兒子。
    “霍夫人,霍總有我陪著就成,對於那些工於心計、裝死裝活的狐狸精,很穢氣的。”想跟我搶男人,呸!閻玉梅在心中眸道。
    霍夫人微微不悅地挽著杜曉媚。“我在跟我兒子講話,閻小姐請別打擾。”
    就是這身不要臉的狐騷昧,她才中意聽話、乖巧的曉媚。
    挑媳婦首重家世、品德,不是隨隨便便的放浪千金可以人霍家門的,她可是千中選一才選上理想的媳婦,豈容敗德女子撒野。
    “是你打擾我們飲酒作樂的情緒,上了年紀的入該守點本分,不要破壞年輕人的玩興。”閻玉梅媚笑地將纖削十指搭在霍玉薊肩上。
    只顧著喝酒的霍玉薊懶得去理會,三個女人全是畫中的仕女,沒有一個活在真實中。
    “你……玉薊,你好歹說句話,媽會害你不成?”她還是覺得曉媚的教養好。
    他冷冽地掀掀眼一睨。“如果你不是我媽,我會殺了你。”
    恨,已經不是言語能及,他的心早冷了。
    “玉薊——”霍夫人吃驚的捂著胸口眼眶泛紅。
    “霍大哥,她是生養你的母親,你豈可犯大不諱忤逆霍伯母,她會很傷心的。”
    不知情的杜曉媚一心護著霍夫人,她是真把自己當成霍家的媳婦兒、他未過門的妻子。
    “傷心?!你不是要跳樓嗎?莫非我看到的是鬼魂。”霍玉薊輕蔑地嘲諷她做作。
    “我……”她一時悲從中來哽嚥住。“你……非要為難……深愛你……愛你的我嗎?”
    “我從不為難人,女人比再生紙還不值,用過就丟是常理,以愛為藉口的女人最賤、最骯髒。”
    杜曉媚哭趴在霍夫人肩上,又一次受到他言詞傷害,難道女人就是注定要為愛碎心嗎?
    “你夠了沒,這些年的荒唐還不夠傷你母親的心嗎?你捫心自問,她補償得已經超過限度。”
    好好的一個兒子變成今日的模樣,他該怪誰呢?霍董事長無言的看看妻與子。
    原本地才和德國老友敘舊,一瞧見妻子帶著杜老的千金走向酒喝得兇的兒子,心下便警鈴大響,趕緊對老朋友說了句抱歉趕來這裡。
    這十年來,兩母子的關係已凍成冰,稍一不慎就傷及自身,全靠他居中斡旋才維持表面和平。
    “我不希罕她的補償。爸,你要是看不過可以和我脫離父子關係,我寧可當個流浪漢也好過當她的兒子。”
    “愈來愈不像話,你有幾天沒去公司了?”他很痛心。
    “倒不了,你基礎打得深……”霍玉薊的聲音突然消音,眼瞳迸出狂愕,繼而融化成涓涓火巖流,鎖住那道娉婷婀娜的清麗身影。
    居然是……她?!
    “你在看……”霍董事長不解地傾著他的視線睛去,頓時停滯了一下才說道:“是紫苑丫頭嗎?”
    紫苑?!霍夫人身子一直。“好像是紫苑,可是……她不該出現在這裡呀!”
    “夫人,別亂說話,小心兒子又不高興了。”
    霍董事長連忙提醒。真是的,故態復萌。
    “本來嘛!以她的出身……呃!”她正要批評,但黎紫苑人已立在她面前。
    “好久不見了,各位可好?”
    黎紫苑沒料到霍家人會在此處出現,於是大方的上前打聲招呼,她不想再被人瞧不起,現在的她擁有反擊能力,甚至是報復能力。
    可是她不會這麼做,因為霍夫人是香香的母親,如此而已。
    “你是紫苑?”霍董事長疑惑的一問。
    “我現在的名字叫卡芮拉,紫苑是我中文名字,霍董。”紫苑代表失敗,卡芮拉則是成功。
     霍董事長苦笑地搖搖頭。“你以前都喚我霍伯伯。”她也變了,變得世故。
    “高攀不起。霍夫人不是力勸家父少打你霍家人的主意嗎?我還是避嫌些,免得有人帶三百萬去我家舖地。”
    “紫苑,伯母錯了,你……原諒我好嗎?”有些愧疚的霍夫人低垂著頭。
    當年是她的私心,想為兒子找一門可以匹配的親事,因此偷偷地下了趟南部,希望黎家能勸勸女兒,不要和她兒子該戀愛。
    其實她是打心眼裡喜歡紫苑,想認紫苑當乾女兒。
    可是女兒終歸是要嫁人,娶房能幫夫開創事業的好媳婦才重要,紫苑的家境小康,根本無法和資產雄厚的何家千金相比。
    私下她和何奶奶訂下盟約,只等兩人散了之後,再讓兒子和水蓮訂婚,締給兩家企業聯姻。
    誰知弄巧成拙,她錯估紫苑的愛家和倨傲,竟一言不發地忍痛出國……
    “言重了,霍夫人。有錢人糟蹋一、兩個窮酸人家是正常事,家父至今仍深感榮幸呢!”
    黎紫苑字字如刀,剮著霍夫人心頭肉。
    “我對不起你,紫苑,你受苦了。”好好個女孩子,竟被她逼成如此尖銳,霍夫人當初真的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
    她淺笑地拂拂發。“你對不起的可不是我我!我有沒有告訴你一件事,我懷過霍家的骨肉?”
    黎紫苑最後的一句話,狠狠地打擊霍家人的心,霍家兩老當場果若木雞,而一直不敢置信她就在眼前的霍玉薊從癡迷中醒悟。
    一個孩子呵!是他和她的至親骨肉,他死命克制強抱她的衝動。
    “孩子呢?”像我還是像你?霍玉薊心急地問。
    黎紫苑心口劃過一道痛。“你也知道孩子很敏感,大概自知身分構不上你霍家門檻,決定回去當他的天使嘍!”
    “你……拿掉他?”不,你不是殘忍的人!他在心裡吶喊。
    “我只是不想讓霍夫人失望,她可巴望著你娶蓮花為妻,好夫憑妻貴地打入國際市場,孩子哪敢阻礙她貴夫人的夢,只好早早投胎去。”
    黎紫苑笑得十分嫵媚地望著臉色蒼白的霍夫人。“若孩子但在,就有個十歲大的娃娃喚你奶奶了,可惜呀!他一定死得很不甘願,誰教他有個貪戀富貴權勢的奶奶呢!死了個孩子算什麼,賤命一條。”
    “卡芮拉,你少說一句。”亞雷為她的反常擔心。“她快暈倒了。”
    “不會吧!我不過實話實說。”
    黎紫苑裝做十分無知。“你該聽聽她當年對家父的聲淚俱下,那才是精彩的演技,我自問不夠毒狠。”
    雖說不在形式上報復,但多年的怨氣不吐不快,她不能原諒霍夫人當年對年道父親的言詞傷害,那比拿刀殺人更可惡,絲毫不見血。
    天蠍座的女人既然敢愛,就一定敢恨,她的字典沒有“寬恕”兩字。
    霍董事長扶著妻子低聲懇求,“紫苑,霍伯伯一向待你不薄,看在我面子上口下留情。”
    “霍董對我的好,我自然不敢或忘。”黎紫苑止住辛辣口舌,因為他是仁慈長者。
    “你怎麼狠得下心傷害自己的孩子?”霍玉薊恨,恨自己是扼殺孩子的主兇。
    黎紫苑淡然地迎向他依然深邃的黑眸。“你不也一樣,我剛剛可是游過一地你踩碎心的女人河喔!”
    “是我的愛害了你。”
    他沒有後悔的余地,即使重來一次,他仍然選擇她……愛她。
    “不怪你,是我太年輕了,盲目的選錯相愛的對象,這是貼切的教訓。”如果重來一次,她不會愛他。
    當年不識情滋味,以為只有甘甜,殊不知甘甜的背後竟是苦澀,她走得好辛酸、好無辜、好可悲,跌跌撞撞逃出深愛的土地,無助的在異鄉重頭摸索。
    “他……沒有陪你回來?”
    他?黎紫苑驀然瞭解。“雲方在加拿大陪著孩子們,我來台灣……出差。”
    出差?!這女人真敢編,明明是打算把事業漸漸移向亞洲地區,做好長久居留的規劃,連房子都大手筆地買下近兩甲的豪華別墅,甚至還建了停機坪,過些時日就會由美國分公司將直升機運抵台灣呢!亞雷在心中埋怨她浪費,這筆錢花在賽車上多好。
    “孩子們?”那原本是他的孩子。霍玉薊追問:“有幾個了?”
    “兩個小鬼,一男一女。”還好全家像我不像你。她絕不許他們到台灣來。
    “你很幸福。”可是他的心卻高喊不甘和苦澀。
    該是他的妻、他的子、他的幸福家庭。
    “是福非福哦!那兩個小魔鬼絕對是撒旦的小孩來投胎,全被向大哥徹底寵壤。”
    可怕喔!亞雷忍不住多吐一言。
    “亞雷,小心蜜兒哭給你看。”黎紫苑隱含威脅,用著旁人聽不懂的意大利話警告。
    亞雷馬上苦著一張臉哀求,“不要吧!我真怕了她。”
    男人的心是狹隘的,此刻的霍玉薊被自私的情緒佔據,完全枉顧她左手發亮的銀色鑽戒,天地間不再有其他人存在,只有他跟她。
    青春飛揚的她、忽意狂笑的她、冷靜微溫的她、成熟柔美的她,全都重疊成他深愛人兒的臉。
    全是她。
    強烈的思念沖破禁錮多年的情感,如裂開的深溝將兩人吞沒,身體比他誠實地動了動,用力地、狠狠地將她囚禁在懷中。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似乎少了時間的隔閡,她仍是他的女人,霍玉薊很自然地吻住她微啟的紅唇,像溺水者緊緊抓住浮木以求生機。
    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上百雙眼睛好奇地注視浪子與佳人熱切擁吻,那張力令人勾劃出一幅美麗遠景,只想祝福兩心永結。
    紅著眼的杜曉媚噙著淚,兩頰留下無聲的珠淚,她不敢恨、不敢怨,有的只是自作多情的悲哀。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他,一個有心的男人。
    另一個氣紅眼的閻玉梅咬破了下唇,她用噬人的目光撕扯霍玉薊懷中的女人,恨不得手中有把利刃,一刀刺向對方的心臟。
    被忽視的屈辱使她怨恨,那份獨寵的憐愛和濃蜜的深情應該屬於她。
    兩個女人兩種心境,出發點再簡單不過,為的只是一份放不開的愛。
    “想個辦法制止一下,大庭廣眾……唉!有損咱們霍家顏面。”霍夫人扯扯丈夫的西裝下擺,不願鬧出丑聞。
    事隔多年,她的初衷不改,不認為他們是合適的一對,屬意人選仍是杜氏企業的千金。
    霍董事長心有所感的道:“你還看不透嗎?兒子這些年的放蕩是為了什麼,你忍心再毀滅他一次?”他狠不下心。
    “不忍心也得說說,你忘了她已結婚生子,可不是黃花大閨女。”她雖心疼未出世的孫子,但不認為分開他們是錯。
    要孫子再生就有,主要是兒子的前程呀!
    “這倒是。”霍董事長慨然一喟。
    恨不相逢末嫁時,還君明珠雙淚委。這是遺憾。
    黎紫苑先從這場不該有的情潮中清醒,雙手抵住霍玉薊的胸口推開半臂距離,眼中找不到一絲激情,只有淡淡清冷。
    “我是向雲方的妻子,你的見面禮太隆重,我老公可是會吃醋哦!”她將激動掩飾在冷然面具後。
    霍玉薊專注的凝望。“你好狠的心,非要見我滿身血痕才甘心嗎?”
    四周探索的規統節節逼近,他們像是透明玻璃缸裡的兩尾金魚。
    黎紫苑的神情淡然,“一切都是過往雲煙,流逝的歲月無法重來。”她的心,累了。
    “是嗎?為何我的心不肯投降,癡癡念念地都是你的一顰一笑。”
    黎紫苑閃避著他的目光。“當我負了你吧!。這份情是我先斷絕。”斷情者,負心人,她沒有選擇,只能毅然割捨。
    放棄最愛的科系休學,枉費兩年的法律教育改考商學院,金錢掛帥的現實使她不得不低頭。
    “年輕人行事要節制些,丟人現眼太沒分寸。”他們還要在商業立足,霍夫人不悅的說道。
    既然丈夫不想插手,霍夫人溫和中帶著厲色,眼中的不豫針對黎紫苑,總認為她不該勾引兒子,偏袒霍玉薊。
    如此明顯的遷怒,教她好笑又好氣,到底是誰行為不檢,別人的孩子就不值得尊重嗎?黎紫苑有些不快,一抹惡意浮上她的眼。
    “霍夫人說得是,你該好好管教自己浪蕩的兒子,好歹我是已婚身分,可背不起與人私通的敗德名聲,有錢人嘛!可別縱容成習慣,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美人一言,眾家男子紛紛跳出來護花,爭相指責霍夫人教子不嚴,當眾輕薄良家婦女。
    畢竟霍玉薊的花名遠播,摧殘過的女人無數,聲浪自然一邊倒,偏向外表清雅、高深,始終掛著談笑妍麗的黎紫苑。
    霍夫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當場成了箭矢之的,高高在上的貴夫人頓成溺子的市儈婦人,專門欺壓良善,不明事理,一時間,完美的形象化為烏有。
    “我自己也是個母親,瞭解兒子被搶的心態,像我就恨不得把他們全綁住手腳不放他們自由飛,變態地想把兒子變情人,摟在懷中吸吮我的乳汁,霍夫人的自私不就和我一樣嗎?”
    “你……”霍夫人顫著手指著黎紫苑,發不出聲音。
    四周鄙視和蔑語不斷響起。
    “承認自私並不可恥,天下誰不自私呢!但是你也一大把年紀了,別佔著茅坑不拉屎,你又不能用是吧?”
    黎紫苑把久藏的犀利用在霍夫人身上,她不覺得可惜,有些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欠缺智慧。
    “紫苑,別把話說難聽了。”霍董事長尷尬地攬著妻子的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家世來衡量一個人的品德實屬好笑,我沒理由為此背過。”
    “呃!我瞭解,是你霍伯母太心直口快,分不清是非。”妻子見時才會放下短視?他很清楚她的心地不壞,就是太看重門風。
    “我是為兒子的將來設想。”霍夫人小聲抱怨。
    黎紫苑刻意疏遠霍玉薊。“聽說霍氏企業有意爭取曼維斯在台銷售RV車種的代理權。”
    霍董事長看了兒子一眼。“是誰告訴你的?”
    “不要懷疑有人洩密,我是今日才和玉薊碰面的。”一轉身,黎紫苑手勻著亞雷道:“容我介紹,他是亞雷﹒卡登,曼維斯企業副總裁。”
    設計我,你好樣的。亞雷不動聲色地微一欠身,“你好,我是亞雷﹒卡登。”
    “原來你是卡登先生,久仰久仰。”霍董事長喜出望外的伸出手。
    “哪裡哪裡。”太客套了吧!
    “那這件合作案……”
    喝!別找上我。亞雷禮貌地說:“不急嘛!我還得和卡芮拉評估評估才能下決定。”
    “你就是卡芮拉。”霍玉薊看似無意地一揚手,撥開令他嫉妒的畫面介入中間。
    管她有沒有丈夫,他不會再讓愛人溜走。
    “我是亞雷……先生的執行特助,如果霍氏有意和敝公司合作,請盡早送上計劃書。”
    “我的特別助……呃!你說了是。”亞雷吶吶的一縮,哪有特別助理瞪“上司”?
    “直接和你對談?”霍玉薊問道。
    黎紫苑眉心微微一經。“我只是個拿人薪水的小職員,一切以公司為重。”
    好貴的小職員,年薪上億。亞雷很不是滋味的撇嘴。
    “不要搪塞,請給我正確回答。”霍玉薊直截了當地說,發覺她似是而非的個性還是那麼刁鑽。
    “我擁有參與合作事項的權力,關於結論必須集廣眾意見加以多方審核……”
    “總歸一句話,你負責就是。”
    黎紫苑眼一胰,沒好氣地回道:“似乎是如此。”
    很好。”霍玉薊由心發出笑意地拉起她的手臂。“卡登先生,你不介意我和你的特助先進行協商吧!”
    儘管兩道電光快穿破他的腦袋,亞雷只遲疑了兩秒,笑嘻嘻的擺擺手。“無妨、無妨,你可以直接喚我亞雷。”
    “亞雷﹒卡登——”黎紫苑警告的低喊。
    兩個男人無視她的抗拒以眼神達成協議,男人護衛自己領土的主觀性極強,可以由一舉一動之間判定對方是否有敵意。
    而兩個同樣出色的偉岸男子放下戒心,在無言的交流中釋出誠心。
    “那麼容我失禮了。”
    霍玉薊像掠奪的維京海盜一把扛起怒眼橫視的佳人往肩上拋,半裸雪背當場春光乍現,他一惱地改扛為抱,將她緊緊裡在懷中不容人一瞟。
    “反了反了,這孩子是鬼迷了心竅不成。”霍夫人只能望著他走遠,無力攔阻。
    亞雷倒是客氣地為霍董事長取來一杯酒。“咱們來談談車子吧!這款新車比舊款車提高了二十二匹馬力,七檔改為六檔位附OD檔按鍵……”
    “嗯、嗯!我已經找好了廣告公司……”
    這一老一少往另一方邊走邊聊,相談甚歡。
    霍夫人猶自擔心兒子會做下錯事。而暗自心傷的杜曉媚獨自走開,在角落裡飲淚療傷。
    唯一冷眼旁觀不耍潑的閻玉梅眼神深沉,工於心計的她懂得適時裝啞,佯裝千金小姐的風度和器量。
    曇花一現的唯美畫面瞬間調落,與會人士各自散開,一樣把酒言歡,好不暢意。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2:54 PM

【第五章】

    “霍玉薊,不要把我扯進你的鬧劇中。”她力持冷靜地怒斥。太過分了,簡直無法無天。
    “安靜,女人,你欠我一次。”霍玉薊沒有放手的意思,擁抱著她的感覺恍若重生。
    黎紫苑沒有掙扎,心內五味雜陳,難道她注定一次又一次情劫不斷?
    她花了兩年時間做好心理調適,告訴自己別再受他情緒左右,有自信可以冷靜面對舊愛,不會患得患失得驚如白兔。
    剛剛在宴會上她做到了,但是——
    光是短暫的肌膚相親,昔日相處的美好回憶便一一浮現,她可悲地發現自己對他仍然有情。
    這是不幸吧!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的確欠他,所以有些妥協地問。
    “回家。”
    任由長髮在微風的吹拂下拂過他的手臂,黎紫苑忽而玩笑道:“你忘了內褲外穿,超人先生。”
    不顧她的話,他依然深情的說:“十年了,你以為我還放得開手嗎?”漫長的十年呵!他好怕懷中的佳人是幻影。
    此時的沉默也是一種語言。
    霍玉薊瘋了似的,棄四輪跑車不開,一路由重慶北路轉沿南京東路步行,繞過饒河街觀光夜市來到地位於南港水岸公園旁的私人宅邸。
    走了將近兩、三個小時,最後他臉不紅氣不喘地以遙控方式開啟中控鎖,在警衛詫異的視線下進人私人居所。
    客廳出乎意料的單調,一張深紫色的單人沙發,擺滿名酒的櫥櫃,一台三十四寸大的黑框電視機,旁邊有台及腰高的小冰箱。
    空無一物的廚房冷冷清清,浴室緊鄰在側,牆上是一片灰白。
    黎紫苑打量四周後道了句,“金屋用來藏嬌未免寒酸了點。”
    霍玉薊踢掉皮鞋抱著她往單人的沙發倒下。
    “這些年來,你是唯一進入的女主人。”
    “別告訴我,你的風流韻事是點到為止,你喜歡隔空打炮。”她習慣被女人恨。
    在加拿大求學時,美麗的東方女子是珍品,不管她是不是名花有主,依然吸引一群東方熱的洋派男孩苦苦追求,攻勢從未中斷。
    後來遇上乾爹,她學生服一脫成為商界女強人,搶攻意大利市場,與熱情的義大利男人一較長短。
    只要是美麗的女子,身邊總是不乏愛慕音,所以易遭人妒,對象當然是男人原來的女人。
    “十年前我買下這幢房子是為了和妻子同住,你知道那個接下我求婚戒指的女孩哪去了嗎?幫我我回她。”
    黎紫苑眼一熱,忍住悸動。“我把她摘丟了,再也我不回來。”
    “為她點頭答應嫁給我那一到,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我告訴自己要讓她永遠快樂。”
    “太幸福會遭天妒,樂極生悲比比皆是,用不著掛懷。”曾經,她是幸福的。
    霍玉薊愛撫她的臉。“我花了兩個月去為她建立一個溫暖的窩,而她卻不辭而別,這是我的錯嗎?”
    那年,她是大二學生,正準備升大三的暑假,兩人相愛地立下白首之約,準備等她一畢業就結婚。
    可是——
    就在他忙著找房子,以為她是回鄉下陪父母度暑假的空檔,她卻已整裝遠赴國外,連個口訊都沒留下,匆匆消失在他生命中。
    若不是臨開學前,她的幾位姐妹遍尋不著她來註冊找上他一問,他尚被蒙在鼓裡。
    “對不起,我不得不走,我沒有辦法面對你。”她的淚往肚裡吞。
    “我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我愛你勝於自己,你怎麼走得開?”霍玉薊強忍悲痛地將臉貼在她額上。
    對於他的深情控訴,黎紫苑的心為他擰緊。
    “那時我很慌、很亂、很氣憤,無法反駁你母親對家父所說的種種,她以一位母親的心來愛你,我能怎麼做呢?除了心痛地逃避。”
    “不,你太自私了,你只想保護自己、保護家人,全然不顧我的感受,我比你更痛苦。”
    “對,我是自私,身為子女看著年底父親一臉愧疚地跪在我面前,哭訴他的無能讓女兒蒙上傷害,你可知我當時真的很後悔?我後悔認識香香,後悔愛上你,更甚之我不自量力地上起貴族女校,我好後悔、好後悔……”
    黎紫苑激動得紅了鼻頭,當她興高采烈的接到父親電話時,正準備回南部過暑假,興奮的心情竟所不出父親語氣中的沉重。
    一踏進家門,父親二話不說要她上天台,然老淚縱橫的跪下,數落自己的不長進,沒給她一個好家世。
    她傻了眼,跟著哭得浙瀝嘩啦地下跪,兩父女在天台上抱頭痛哭。
    她不怪霍家的作法,天下父母心,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女能飛黃騰達,成為人上人。
    但是教她積怨難消的是,霍夫人不該找上她的父母,如果霍夫人真不願見她和玉薊在一起,只要一句反對的話,她不會有二言。
    親情與愛情,她選擇前者。
    情人沒了,可以再找,而父母卻是只有一對,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
    最可恨的是,霍夫人臨走前還留下三百萬支票,一張薄薄的紙就想買斷黎家人的尊嚴,教人情何以堪,這才是最殘酷的羞辱。
    所以,她離開。
    “別哭了,苑兒。”霍玉薊從不知道還有這一段。“我愛你呀!”
    她抹抹淚,故作堅強。“哭泣是懦者的行為,還有請你自重,我是向夫人。”
    黎紫苑想離開他的懷抱未果,反遭他緊緊箝困。
    “為什麼要嫁給他?”
    “因為他對我的關懷和愛並不遜於你,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認識他在你之前。”
    她真的受感動,她從沒見過雲方如此無私的男人,不顧一切的隨她上機,放棄一份高薪工作甘做她的私人煮夫,打理她在加拿大的所有需求。”
    這樣的男人她豈能不愛?
    那份感情像細水長流,一點一滴記成包容的湖泊,治癒她滿身傷痛。
    他們兩個男人,一個是火,將愛完全燃燒,義無反顧;一個是水,溫柔纏綿,無私的奉獻自己。
    水與火,極端的兩個男人,卻愛上自私的她。
    “離開他,回到我身邊。”
    黎紫苑很想笑,他的口氣像個任性的小男孩。
    “我想不太可能。”
    “我不會把你還給他,他已經佔據了你十年時光,剩下的時間全是我的。”他自知沒那個雅量。
    “人生不是二分法,我的時間屬於我自己,誰都不能剝奪。”黎紫苑義正詞嚴的說道。
    一陣難堪拂上霍玉薊的眼。“總之我不讓你回到他身邊。”
    “放開我吧!別摟摟抱抱了,不成體統。”她現在後悔自己穿錯禮服了,這樣穿太煽情。
    瞧他現在手正繞著銀邊往下撫摸,在她臀溝上方兜著轉,另一手則托高她左胸揉搓著,絲毫不顧忌她的已婚身分。
    “你想,我想念你的體香還有呻吟聲,我要你。”他更加大膽的解開她頓後的束結,順著她代美的頸錢往下撫,曾經那迷人的線條是他的最愛。霍玉薊手到吻至,沿著她滑細的鎖骨吮吻,細細綿綿、輕輕柔柔。
    他玩弄女人也玩弄了自己,唯獨對她的情慾才是真,這份埋藏多年的欲望不再蟄伏,如脫蛹的秋蟬,為一季的夏奔放鳴聲。
    “住手,玉薊。別讓我覺得自己很廉價,唾手可得。”黎紫苑抓住衣帶不讓它掉落。
    懊惱被打斷,霍玉薊重重地壓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個痛快才替她把衣服拉高,不太情願地在她後須打了個活結。
    做君子難,偏偏他不是君子還要為難他做君子,真是辛苦。
    “苑兒,你別回意大利,留在台灣好不好?”
    他抱著她的腰輕吻她耳後。
    “在台灣的業務尚未開展出理想中的目標前,我是不會離開台灣。”只會回加拿大看看孩子,才一個禮拜,她已經開始想念那兩個調皮搗蛋的小魔星。
    不過有外公、外婆和兩位舅舅不時由美國回去陪他們,應該不至於惹大多的麻煩,讓大人們頭疼才是。
    “不要打馬虎眼,你總是用話在敷衍我”我要你的承諾。”最好是一生一世,霍玉薊耍起賴來像個小孩。
    黎紫苑臉色微微一黯。“十年前,我已在聖保羅教堂,在上帝的見證下許下承諾。”
    “那不是我,我不承認你們的婚姻,從你答應過我的未婚後就沒有回頭的機會。”
    向雲方擁有她十年了,這些年他的心乾枯貧脊,好不容易盼到她這口甘泉,沒理由當年的過錯全由他承受,這是不公平的。
    他不願去想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這會逼瘋他。
    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以前的種種他會拋向腦後,兩人重新開始新生活,把失去的時光補回來。
    “你不承認,可是它卻是合法的程序,法律承認它的存在。”只是……沒必要了,她感歎地想。
    “離婚吧!我會找最好的律師打官司,我也會把你們的孩子當成親生兒一樣寵愛。”
    “我們的……小孩?”黎紫花露出若有似無的苦笑。“我不離婚。”
    “苑兒,你不再愛我了嗎?”霍玉薊很惶恐,生怕答案將他一掌打入地獄。
    “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是我不想再愛人了,我的心無法負荷。”她的心疲憊
    “你愛向雲方比愛我還多,所以你肯替他生兒育女,卻拿掉我的孩子。”他不想比較,然而不經大腦的妒語就這麼出口。
    黎紫苑倏地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地推開霍玉薊,十分冷靜地站直身,暗忖,愛是不容褻瀆的,死者永遠無法開口為自己辯白。
    “苑兒……”
    “幫我叫輛計程車吧!我該回去了。”她甩甩頭,一副言盡於此的模樣。
    “樓上有間房,你不用回去了。”他說不出道歉的話,但心裡明白其實她才是受傷最深的人。
    “不行,我還有一些公事沒處理好,明早得去做些勘察準備,很多文件尚未審核……”
    霍玉薊悶悶地碰碰黎紫苑的臉頰。“生氣了?”
    別人一生氣會破口大罵,眼冒硝煙,而她愈氣愈冷靜,思緒條理也愈清明,教人找不出缺口予以反駁,只能暗自心驚。
    “我是來台灣工作,不是來玩愛情游戲,請尊重我的意願。”她不能為他心軟。
    “我很認真地看待這段情,絕不是玩游戲。”
    他伸手攔阻黎紫苑的去路。
    “那麼,請你像個成熟的大人讓我離開,不要百般胡鬧像個孩子。”她相信縱容是傷害的一種。
    霍玉薊從她身後圈住她要賴。“我寧可當個孩子也不願再失去你。
    “玉薊,你真想惹我發火嗎?”
    他趁其不備偷啄數下。“你生氣的時候很美,我錯過了十年。生氣吧!他不想放手。”
    十年,是一個記號,攜刻在每個人心房。
    面對自己仍然愛著的男人,黎紫苑有無限的抱歉,她真的害怕再愛人。
    第一次愛人,她負傷遠走。
    第二次愛人,他英年早逝。
    兩段感情一樣深刻,卻同樣帶給她難以抹滅的傷痛。
    “讓我回去吧!玉薊。你該瞭解我是個固執、不退讓的人,不要通我提早離開台灣。”
    “苑兒……”
    終究抵不過她的固執,霍玉薊鬆開了手。

    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建築,霍玉薊懷疑起黎紫花話中的真實性,一個小小的特別助理,住得起這般豪富人家才有的大房子嗎?
    “你確定住在這裡?”
    “嗯哼!”黎紫苑率先走了進去。
    幾名意大利籍女傭一見主人回來,拿拖鞋的拿拖鞋,泡茶的泡茶,招呼客人的禮儀一項不缺,上看就知是受過專門訓練。
    他彷彿置身於歐洲古堡,不苟言笑的男管家拿著白手帕指揮下人工作,恭敬地彎身四十五度等候主人召喚。
    屋內的亞雷一看見他們便大聲嚷嚷,“哇!卡芮拉,你怎麼回來了?”
    一見到那頭火一般耀眼的紅髮,霍玉薊頓時升起危機意識,很不是滋味地以佔有姿態摟著黎紫苑的腰。
    亞雷唇畔有一絲挖苦的笑意。連我也防,太不夠意思了。
    黎紫苑瞥他一眼,“沒人規定我不可以回家吧!”這小鬼愈來愈沒大沒小。
    “我是關心你內分泌失調,以為你要平衡一下才回來,天還沒亮不是嗎?”亞雷朝她眨眨眼。
    黎紫苑笑著接過女傭的茶。“我比較擔心你腎虧,盯著你有沒有浪費卡登家的種。”
    “你這女人真是口沒遮欄,你懂不懂害羞呀?”亞雷在心中咕噥,好歹給他留點面子嘛。
    “老師沒教過,我只知你的拉鍊滑下一半,內褲是黑色三角褲。”她猜這小子八成剛辦完事。
    亞雷連忙轉身拉上拉鍊。“色女。”
    台灣的女人和義大利妞一樣熱情,聊不到三句話就床上見了,還附上妹妹玩3P呢!
    差點搞得他虛脫。
    “他為什麼在這裡?”不悅的霍玉薊斜眼以對。
    “因為他住在這裡。”
    “他怎麼可以住在這裡?”
    黎紫苑淡淡地掀動睫毛。“這是卡登家族的產業。”
    她的意思很簡單明了,有點腦筋的人都聽得懂。
    “卡芮拉,你乾脆跟他解釋清楚,叫他不要老是亂吃飛醋,弄得一屋子酸味,我還要住吶!”
    “生意談妥了,我可以放幾天假?”黎紫苑漠然的飲飲茶,不多費言。
    好……恨,居然威脅人。亞雷咬咬牙,“你愛怎麼做都隨你,只要別推我當炮灰。”
    對她,他既畏且敬。
    當年他極欲加入黑手黨,像電影教父一般神氣威風,橫行無阻,是她直接找上教父談判,以過人的勇氣讓他見識真正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後,才打消他的雄心壯志。
    後來,他迷上賽車,是她在父親面前拍胸脯保證,願意替他擔起卡登家族的事業,給予一段緩衝期,讓他圓夢。
    事實證明,她是比他能幹,不然他怎會硬被她從賽車場拉進商場,做起一大堆煩人又一成不變的工作,整天看著數據發呆。
    “容我問一聲,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看著兩人拌嘴的霍玉薊出聲問,他不想被當傻人瞞。
    亞雷瞧瞧黎紫宛聳聳肩不發言,而她這才做懶的回道:“上司,下屬。”
    她這話也沒說錯,只是以人先入為主的傳統觀念,會將兩人職位搞反。
    “那好,我要住進來。”
    “主人”們同時朝他一瞥不作聲,他高興就好,反正樓上空房多得是,不差一位住客。
    “你們沒意見?”霍玉薊不喜歡被漠視。
    黎紫苑撥撥頭髮踏上樓梯。“我累了,你們自便。”
    她上樓,霍王薊限著上樓,惹來亞雷的嗤笑。

    “左邊是客房,你走錯路了。”倚在門旁,黎紫苑不耐煩地伸直手臂一指。
    “這是你的房間?”
    “嗯!”她半瞇著眼一手打直撐在門邊。
    他的意圖非常明顯,聰明如她不會看不出來,因此以手擋住門口,阻止他進入。
    但效果似乎不彰,霍王薊手一揮,攔腰抱起她進房。
    “雙人床,我喜歡。”中性風格,沒有脂粉味。
    “霍。玉、薊——”
    “什麼事呀!親愛的,要我替你放洗澡水嗎?”他故意輕跳地吻吻她。
    “如果不麻煩的活,請你拿條繩子上吊,人肉風鈴應該不錯。”
    霍玉薊大略看了一下房內的佈置,然後開始卸下西裝外套和長褲,好像回到家似地走進浴室,當她發怒的瞪視是小倆口在拌嘴。
    他還很惡劣的把四角內褲往外扔,在裡面哼起歌來試水溫,並將浴室的們完全大開。
    “寶貝,要不要一起洗?你以前最愛我幫你洗大腿內側,還發出貓哭的吟哦聲呢!”
    不氣不氣,十年前他就是這副德行,長歲不長智。黎紫苑暗自平撫自己怨不可遏的情緒。“你很聒噪。”
    “會嗎?以前你最愛我邊做愛邊說些話,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些話,要不要演練一番?”
    “不——必——了——”她咬牙冷哼著。
    “害躁呀,!我們以前最愛窩在小套房玩彼此的身體,你喜歡我壓在上面,說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天呀!他不累嗎?
    忍著氣,黎紫苑盡量不發作,他絕對是故意的。
    “苑兒,下回換你在上面試試,我是不介意當馬啦!以前你最愛摸我的……”
    “霍玉薊,你再說一句以前最愛,我發若你會從此少了一根……舌頭。”
    霍玉薊在浴室中發出爽朗笑聲。“我好怕呀!苑兒。
    他太猖狂了。
    一陣惡念陡起,黎留苑悄悄地走到浴室門口關掉瓦斯,然後扭開冷水——
    “嘶!”地猛打了個冷顫,瞪著雙手抱胸的微笑惡女。“聽說過惡有惡報這句話吧!”
    她頓時收起笑容往後退。“我警告你慢!我的身子一向很虛,泡不得冷水。”
    “是嗎?”霍玉薊節節逼近。“我記得你最愛玩水,每回都濺得我一身濕。”
    “以前年輕不懂事嘛!現在年紀大了,禁不住。”
    黎紫苑看著走出浴室的他,他幹麼光著身子見人?
    “那更應該訓練訓練,我可大你五歲。”
    仗著身高的優勢,霍玉薊大步一跨,輕而易舉地逮到她,一抱著她亂踢亂揮的身子往浴池一扔。
    黎紫苑不小心喝了口水撐起身子。“你騙我。”其實水是熱的。
    帶著眷籠笑意的霍玉薊半趴在浴缸邊緣瞅著她,深情款款地撫撫她微濕的發,不把她的怒意放在眼中,此刻的她多撩人,曲線畢露。
    “傻丫頭,我哪會得凍壞你,你是我心愛的女人,疼你都來不及。”她好美,如人間的仙子。
    天上的神仙太遙遠、太聖潔,他只要一個屬於人間的仙子。
    “玉薊。”她有些動容。
    “我愛你,苑兒,永遠不要懷疑這一點。”他輕輕地吻了她一下。
    他眼底的深情是如此赤裸裸,昔日的記憶湧上心頭,黎紫苑情不自禁地拉近他的頭,用最初的愛戀吻住他,純得不帶一絲雜質。
    這份純情濃愛喚醒潛伏的欲望,不願自製的霍玉薊撫上黎紫苑柔軟的玉峰,伸出舌頭舔吮她圓潤的下巴。
    水的助興,溫暖的擁抱,急切卻又溫柔地撩動她的慾火。
    銀藍色的禮服泡在水裡更顯貼身,他迫不及待地擦肩她裙子下擺,往她大腿內側一路向上撫揉,來到她濃密的森林。
    這一發現令他有尋著寶物的快感,一她竟然未著底褲。
    但繼而一想,他臉上浮起激怒,她竟然沒著底褲,豈不是隨時有春光外洩的可能,白白便宜那群老色鬼。
    “小妖精,你真不乖哦!”
    霍王薊以食措饒著她的小豆滑劃、勾捻,意在懲罰她的大膽作風。
    這副身子是美妙無比的,只能屬於他。
    “哦!玉薊”
    “別急,你還不夠濕,我怕傷了你。”
    霍玉薊慢慢地甩唇舌把衣服往上送,手指在她幽谷外輕按,另一手不忘揉弄她挺硬的乳頭。
    兩具赤裸的身體互相取悅對方,情慾完全控制了他們的理智。
    “放鬆,苑兒,抬高你的腳勻著我的腰,就像我們以前做過的。”
    很自然地,黎紫苑毫不扭捏地配合他抬高腳,讓他的火熱更順利貼近她的濕潤。
    “對,就是這樣,我要進來了。”
    他用力一送,挺進她緊熱的溫穴中。
    久別的戀人再度重逢,熱情更勝於當年,兩顆受傷的心緊緊相依。
    霍玉薊的眼未曾移開,熾熱地凝望在他身下的她,因激情而泛紅的絕美臉龐,那一聲聲淺吟低泣,帶給他無比的快樂。
    他用生命來愛她,用唇舌來膜拜她的美麗,撫摸的雙手崇拜她白玉般的胸脯,他要給她全然滿足的喜悅。
    “苑兒,我愛你。”
    “嗯……啊……喔……”
    發漲的四肢用力的夾住他陽剛隨身子,隨著他的衝刺而動,黎紫苑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斷斷續續的哦吟聲發自口中。
    他們在床上一向配合得很好,每回都能盡興歡愛,即使事隔十年,時間仍阻隔不了兩顆相愛的心。
    “慢點,苑兒,我們有一整晚,別急著到點。”他故慢速度地律動。
    就滿足她吧!
    捨不得見她痛苦地搖擺頭,霍玉薊突然加快的抽動,讓她早點達到一高潮。
    一陣痙攣後,她倏然緊窒的幽谷用力夾住他,一道熱流噴向她。
    “你真性急。”
    溫柔地抱起她,霍玉薊拎起毛巾擦拭一身濕的她,兩人的身體仍然相結合。
    走向床的摩擦中,她發現在體內的他又硬挺起來。
    “玉薊,你太貪心了。”
    就著床,他讓她跨騎在身上。
    “為你而貪心呀!吾愛。”
    往上一挺,兩人之間不再有言語,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愛情是沒有時限的。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2:55 PM

【第六章】

    “卡芮拉,你今天睡遲了喔!工廠建構草圖你擱哪去,我老是找……不到……”
    清清爽爽的亞雷打著領帶不避嫌,原本取笑的聲音突然漸漸微弱,一雙綠眸膛如雨林的綠蛙,猛擦眼睛以示無誤。
    “該死,轉過身。”霍玉薊被他高八度的怪腔調吵醒,連忙喝令他少亂瞄。
    抬起掉落床底的薄被,。他將兩人的赤裸全部密封。
    正確說法,是把正在熟睡中的仙子包成白色條狀。
    “嘖,你真有雅興,一大早就來拜訪呀!要不要叫人準備早餐?”亞雷一臉嘲色的雙手抱胸。
    霍玉薊低咒了一聲。“你進別人房間從不敲門嗎?這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進自己姐姐房間哪用得著敲門。”他鬼吼鬼叫引來亞雷的怒視。
    “你姐姐?”話問出口,雷玉薊才依稀想起自己之前去他辦公室找他時,他有說過那東方女人是他的姐姐,可是……怎麼可能……
    “我老爸是她乾爹,我是她順便接收的弟弟。”雖然他一直很彆扭多個人來管他,但又不得不接受。
    “她沒告訴我。”霍玉薊有些自問的意味。
    童心未泯的亞雷頑皮的眨眨左眼。“你們忙著‘辦事’,自然省略聊天的重要性。”
    “小聲點,別吵醒苑兒。”
    這麼解釋,很多事串聯一起就變得清晰,難怪她敢對上司頤措氣使,始終擺高姿態,原來有這層關係在。
    因此同居一屋就不足為奇,他們是乾姐弟嘛。
    “你太不應該了,運動過量很傷神,看她多操勞,累得像死屍。”輕笑的亞雷降低音量。
    “說話謹慎些,我不想一大清早就成為殺人兇手。”霍玉薊露出兩道兇光。
    亞雷子笑地抹抹脖子,“火氣還沒消呀!卡芮拉昨晚沒餵飽你嗎?”
    中國人真古板,他不過消遣兩句當笑話就惹人嫌,賊永遠比官兵囂張。
    “我發現你很不怕死,而且很急著找死。”霍玉薊摩拳擦掌,非常樂意成全。
    “你看錯了,本人十分愛惜生命,我正打算離開呢!你瞧我兩條帥腿正怕得發抖朝後退吶!”
    人命的可貴是上天的賜予,不能亂揮霍,亞雷很識趣,主動地“倒車”,沒必要為了件掉鈕扣的小事丟了命,那很難向卡登家族交代。
    所謂戀愛中的男人最可怕,因為全是心盲的傻子,拚命地往前衝撞,血流滿面不知痛,猶笑著揮手。
    和瘋子打交道是笨蛋的行為,他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還不走,等我泡壺茶嗎?”
    “就走了。”亞雷無奈地走到門邊。“麻煩你一件事,別留她太久,我也很需要她。”
    “你……”
    曖昧的言詞令霍玉薊眼一狠,似要將他千刀萬別。
    “好好好,別發怒,我這就走。”亞雷臨走前來個回馬槍。“你好粗魯哦!卡芮拉的乳頭都被你咬紅了。”
    “亞雷卡登,你這個混蛋——”
    回報霍玉薊怒吼的,則是亞雷狂笑不已的拍牆聲。

    “吵死了,你安靜些好不好?”
    翻了個身,露出一大片美背雪膚,黎紫苑睡得不安穩的扭扭身子,在睡夢中發著囈語,完全沒有自覺地將被子當抱枕,夾在兩腿間。
    她嬌慵酣睡的自在睡姿令人莞爾,微微的太陽光灑著金粉,一陣感動軟化霍玉薊的暴怒,修長的指頭在她探背上跳舞,嘴角是抹失而復得的歡愉與滿足。
    “汎兒、蜜兒,別吵媽咪,去旁邊玩。”再翻個身,黎紫苑猶閉著眼當是小孩淘氣。
    汎兒?蜜兒?
    這是她和向雲方的孩子嗎?霍玉薊有一些酸澀。
    當初如果不分散,他們的孩子都快十歲了,他會有一個甜甜的小娃兒繞著他喊爹地,而不是……
    不再想了,他要揚棄舊時傷痛才有新未來。
    瞧她睡得香甜,不設防的俏顏宛如少女,一點都不像已為人母。
    黎紫苑咕咕的喊著,“安琪拉,把小姐、少爺抓出去玩蛇,不要吵我睡眠。”擾死人了,調皮鬼。
    霍玉薊發出輕笑,在她的雪背落下細吻。
    她真是可愛,迷述糊糊地皺著眉叫孩子玩……蛇?倒像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膽個性。
    “睡傻了呀!苑兒,我可不是天使哦!小紫苑花。”
    咦!低啞的男性嗓音,
    有些逃避心態的黎紫苑悄悄張開小小眼縫,映人視線中的畫面令她撫額暗歎,昨夜干下的荒唐事太胡塗了,她怎會如此“饑渴”?
    玩過火了,現在才覺得羞恥,渾身的骨頭全發出抗議聲,她想將時間倒轉一日不知可不可行?
    “來不及了,小鴕鳥,我看到你靈活的眼珠子在轉動,少打馬虎戰。”他早猜出她在打什麼主意。
黎紫苑微微發出歎息聲。“你不能暫時消失一下嗎?這是對於淑女的一種尊重。”
即使她離淑女之鄉很遠。
    “你知道的,這時代做君子很吃虧,所以你只好忍耐野獸時代的到來。”他輕笑地將手放在她氣惱的小平肚。
    此時擁著她,心滿意足的霍玉薊只想微笑,十年來頭一回這麼輕鬆愜幕,他驕傲得像個國王,巡視他眼前的領土。
    麾下雄兵無一,唯我獨尊。
    “剛剛是不是有一宵小進入?!”隱約間,她聽到似有交談聲。
    霍王薊挑了挑眉,宵小。好個名副其實。“如果你指的人物是亞雷小弟,他剛走。”
    “嗯吟!你叫他……亞雷小弟。”這好像是她的專利,何時被剽竊了?
    “他是你的乾弟,咱們不分彼此,叫他一聲小弟是客氣。”幸虧那傢伙溜得快,不然他就叫那傢伙變成亞雷烙餅。
    黎紫苑心生疑惑的問道:“誰告訴你他是我乾弟。”
    “當然是亞雷小弟。”他有難了。霍玉薊幸災樂禍的想著。
    “他?!”
    真好,這個空有長相的草包,他該死咯,要他把嘴巴閉緊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不拿把電焊焦了那張尖鳥喙,似乎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她要為天下除害。
    “你不補充完整嗎?滿足一下枕畔人的好奇心。”霍玉薊以微帶嚴肅的口吻問。
    “你不是貓,不需要一本人類文字簡介,而我也還不到寫回憶錄的年紀,等我骨骼開始鈣化再說。”
    何必太好奇,全是心酸事,她沒打算告訴他。
    “苑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黎紫苑怔了片刻,澀然的回道:“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呢?”
    “我……我希望你過得……比我好。”他的心情是矛盾不已。
    因為愛她,當然願她快樂無憂,不受任何傷害。
    但是也因為愛她,知道帶給她快樂的人不是他,那份難受非言語能形容,五味雜陳。
    不過——
    地獄太擁擠,他獨自前往就夠了。
    “那就如你所願好了。”黎紫苑無所謂地聳聳肩拉高被。“能吃、能喝、能睡,有夫有子有事業。”
    霍玉薊臉色微微一黯。“你還在恨我。”
    “我說過,我不恨任何人,那太累了。”恨對她而言無濟於事,她懶得很人,只是不甘心。
    “那是你以為,昨夜你的犀利和冷厲,傷了曾經傷你的人,在你的潛意識依然有恨。”他聽在耳中如刀割,一字一句皆是血在泣。
    她沒有權利恨嗎?黎紫苑在心中冷笑。“很抱歉,我向來口拙,只會說些不中聽的貪話,學不會出身富裕資夫人的虛偽做作。”
    “你瞧你,說著說著又挾刀挾槍,我受的傷並不比你輕。”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摯愛,兩邊都是一個難字。
    當年他急急南下,只為了探知她的下落,豈知三番兩次被她父親阻隔在門外,經他換而不會的不斷上門請求,甚至不惜下跪,好不容易獲得她父親的一句話——
    “回去問你尊貴的母親最清楚。”
    那聲苦澀帶著滄涼的“尊貴”兩字,竟讓他起了寒心,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果真,一回去,他還未向母親詳問,就見她喜孜孜地拿了一堆印製好的喜帖範本走來,樂得好像中頭彩地直問他哪張較適宜。
    翻開燙金的帖子,那既熟悉又嫌陌生的字體讓他傻了眼,驀然他彷彿聽見自己心碎裂的聲音,是那麼無助。
    霍氏企業長子玉薊與何氏飯店千金水蓮行文定之禮,日期於……
    當下,他知道了原由,也失去了她。
    他不敢相信向來疼愛苑兒的母親,卻是一手推開她的惡魔,只為了一個可笑的藉口——苑兒沒有雄厚的家世可以幫助他在商場開疆拓上。
    何時他的能力遭到質疑,護不住心愛的人兒還得借助聯姻的小動作來鞏固自己的實力?
    那日,他和母親發生爭執,一氣之下奪門而出,從此在外置屋獨居,鮮少回霍家……
    “天亮了,你該走了,不要添麻煩,我得工作養家。”黎紫苑圍著被單找出一件換洗衣物走進浴室。
    “以後有我養你。”霍玉薊光著身子要跟進,卻發現她從裡面反鎖。
    他本來想問向雲方為何不養家,後來決定不提起這令他為難的問題。
    “免了,早在十年前我就領會了一件事,靠山山倒、靠水水枯,唯有靠自己才是根本,我不作夢了。”
    “苑兒——”隔著門板,他發出深痛的呼喚。
    沒一會兒,梳洗完畢的黎紫苑一身明亮、清爽,看不出一夜縱情的惟懷,容光煥發地揚著自信的笑容出現。
    “你出身好,不怕餓死,小老百姓的我可沒那麼好運,請讓讓。”她一副船過水無痕的模樣。
    霍玉薊臉上浮現受傷的神色。“我覺得自己像是星期五上班的男妓,在被利用過後隨即讓人丟兩把鈔票打發。”
    黎紫苑回過身略微考慮。“你認為買你一夜該付多少夜度資才不失顏面?”
    “苑兒,我不想補牙。”咬著牙,他忍著不去吻她。
    “我忘了你是大少爺,最不缺的是錢。”接著她嫵媚一笑。“是不是該換我向你索價,畢竟主動的人不是我。”
    想想,到最後變成互動吧!
    吸了吸氣,霍玉薊長腳一跨摟住她,對著她耳後呼氣。“我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剝光你的衣服。”
    “別鬧了,玉薊,我真的很忙,沒空和你打機頭戰。”她還得撥空拿份合約給金伯伯簽。
    “而我很空,在多了十年之後。”不滿正充斥他胸臆間。
    黎紫宛平穩略帶譏誚的回道:“閣下社交生活之活躍,夠捐贈全球百年新生兒的誕生精子量,而且是正字標志的優良品質。”
    “那是……”霍玉薊有些侷促地黯了臉色。
    “當一個人心死了,他只能用唯一的知覺證明他還活著。”
    “是喲!還真是委屈你,原來你全身上下全死光了,唯有胯下那話兒還強悍得很。”
    “我承認作法偏激了些,因為我不夠聰明,學不會瀟灑地揮揮衣袖,遺忘今生中唯一的愛。”
    黎紫苑無言,抬頭望進他深倩、執著的認真眼眸,原本沉澱的心再度泛起漣滿。
    這樣的心情教人憂鬱,她根本怕了無形的愛情毒,全世界找不到這劑解藥,稍有不慎淪落無底洞,欲爬亦乏力,毒發心亡,威力不可測。
    “苑兒,相信我,今生今世我心中只有你一人,絕無旁人的,她們全是我報復下的發洩品。”
    黎紫苑不禁問:“你不覺得不公平嗎?她們何其無辜,其中不乏有真心相待的人。”
    那也是一份愛呀!
    “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是她們死黏上來就要有心碎的準備,千金小姐不過如此。”
    霍玉薊說得不帶一絲感情。
    哼!全是一群膚淺的女人,自以為高人一等想擄獲他的心,使出千奇百怪的絕招,還故意謊稱懷有他的孩子。
    雖然這些年他荒淫無度,“使用”女人的速率驚人,但是從未在任何一個女人體內留下種,在最後一刻他都會抽出,射在其他地方。
    若真有人敢上門宣稱懷了龍種得意非凡,下一個小時她會發現自己碰上了魔鬼。
    因為她會被拖上手術台,進行非法的墮胎手術,不管她體內是否受了孕,或是懷了不知名男子的骨肉。
    “我其的快趕不上會議,沒營養的對話不適合在此刻聊。”黎紫苑掙開他的懷抱拿起公事包。
    “等等,我和你去。”霍玉薊趕緊穿上脫了一地的零亂衣物。
    “你慢慢等吧!不奉陪了。”
    黎紫苑灑脫地揚揚手,不顧他在身後的咒罵聲,寫意地取走管家準備好的早餐袋和車鑰匙,走向已溫熱的堅尼跑車場長而去。
      隨後趕至的霍玉薊一臉懊惱,“善解人意”的多事管家遞給他一把鑰匙,指指車庫中的寶藍色積架,他立刻會意一頷首。
    一前一後離開了兩輛車,絕對忠心的管家向加拿大、義大利和美國撥了通電話,通知其他“主人”在屋簷下發生的點點滴滴,當個稱職的間諜。
    於是乎,台灣又要不平靜了。

    “外公、外婆,讓我們去台灣好不好?”
    加拿大的某一處休閒式住宅,佔據半片山的空曠草皮上,架設了一座小小涼亭,旁邊是可容納五、六人坐的白色花。
    四周零散著有些孤寂的兒童游樂設施,因孩子們的成長而逐漸失寵,失去往日的光華。
    一對活潑可愛的小男孩、小女孩,繞著一對含笑曲膝坐在草皮上的老人家,直嚷嚷著想念許久未見的母親,圓睜睜的大眼透著孺慕之情。
    天曉得要人小鬼大的他們裝出這表情有多困難,他們還很認真的扮演天真無邪。
    “好不好嘛!外公、外婆,人家真的好想好想親愛的媽咪,你們看我想得都吃不下布丁和冰淇淋了。”
    一臉慧黠的小人兒一說完,她身側的小男孩像個可憐的小白兔,兩手內彎擱在下巴直點頭說:“好想、好想。”他呼應著小女孩的話。
    “這……”兩老為難地看著眼前淘氣的外孫們。
    “外公,我長大了,可以自己坐飛機,不要擔心我和弟弟會走失。”
    “是啦!外公,姐姐跟媽媽一樣能幹,她會把我照顧得根好。”
    瞧這兩姐弟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使人誤解他們的年紀有段差距,其實不然,
    他們之所以能心靈相通只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因為他們是雙胞姐弟。
    而且姐弟出奇的聰穎,現今已挑讀國中一年級,是所謂天才型的兒童,所以特別刁鑽難纏,普通教師已應付不了他們艱澀的問答。
    家中聘有幾位學有專精的特殊教育家教,以高智慧來滿足他們需求的知識。
    “外婆,你跟外公講啦!我們這幾天都很乖,沒有胡鬧哦!小弟也沒有欺負隔壁的布朗。”
    黎許含笑無奈的一歎,汎兒哪來的膽,不就是蜜兒帶社區華人小孩去“攻擊”人家,和她媽小時候的個性是一模一樣。
    “布朗媽媽怎麼上門說你打斷小布朗的牙齒,還有白朗黨的小狗是誰綁在河床的石柱上,瑪莎莉的貓咪被鞭炮嚇得跳上牆頭下不來……”
    “呢!這個嘛!你知道有些人欠教訓,我……我才替天行道。”向亞蜜理直氣壯的推卸責任。
    她目前是卡登家族第三順位繼承人,弟弟向亞汎是第四順位繼承人,全都以東方人之姿人主排外的卡登家族。
    他們的地位僅次於“舅舅”亞雷和媽咪黎紫苑,其英文姓氏是亞蜜卡登、亞泛﹒卡登。
    “替什麼天行什麼道,人小鬼大,毛毛躁躁成不了事,跟你媽一樣不安分。”黎正文板著臉孔訓話,心底倒是挺樂的。
    小小年紀正義感十足是不錯,不過不能太縱容,遲早會惹上大禍。
    “外公——不安分的孩子才會成大器呀!媽咪小時了了,大了當總裁就是最佳范本。”
    小外孫女的撒嬌加無賴式的驕傲感,一時間教黎正文感觸良多。
    他寧可一家平平順順當個沒錢的小老百姓,總好過年老在異鄉思念舊時親友,女兒在感情上二度受創傷,始終有個陰影在,遲遲不願再涉及感情事。
    “小貓咪,你又帶著弟弟煩外公、外婆是不是?”沉穩有勁的嗓音速然讓兩個小孩洩了氣。
    “大舅舅,今天不是周末,你私自休假是不應該的行為,我要檢舉你瀆職。”最好叫媽咪開除他,但向亞蜜又一想,不成不成,萬一大舅舅不工作一直待在加拿大,那她和弟弟不就多一個人管?
    黎紫言笑著揉亂她的發。“我來開會可不可以,小管家婆。”
    “喔!’她嘟著小嘴,少了平日欣喜的大笑臉。
    “現實的小鬼,不先給舅舅一個熱烈的擁抱和牛奶味十足的親親。”黎紫言張開雙臂等待。
    十歲大的向亞蜜滿臉不屑的碰碰他的臉,意思意思。“大舅舅,我已經斷奶了。”
    “真的呀!”黎紫言故作驚訝的說道:“我記得才剛替你換過尿布,幾時斷奶怎麼沒通知一聲?”
    “有呀!在你和未來大舅媽候選人三號在床上光屁股打架時,我和弟弟不是在門上留了言。”她賊賊的佯裝無邪樣。
    “候選人三號?”黎正文不解一問。
    向亞蜜急著掀舅舅的瘡疤。“他們在床上滾來滾去,茱蒂阿姨一直叫一直叫,還要大舅舅用力一點。”
    “紫言,你太不像話茱茉蒂可是苑兒在紐約分公司的助理。”黎正文雖如此罵,但他的眼神卻透露另一個訊息——幹麼不鎖門,教壞小孩子。
    “爸!我是成年人。”人有七情六慾,他不過是個男人。
    “外公,大舅舅有好多大舅媽哦!有麗莎姐姐、純子阿姨、卡妮老師……嘟嘟他小姑姑還是一位什麼社交之花哦!”
    點著小指頭數,向亞蜜一連數七、八位相當熟悉的人名,最後一個更是出名,是拉斯維加斯的脫在舞孃,人盡可夫的高級妓女。
    每念一個人名,黎正文臉色就更沉一分,而滿頭汗的黎紫言臉色更難看。
    黎紫言發現小外甥女不只是管家婆,還是個難纏的小奸細,居然連他鎖上門 “辦事”都難逃她的雷達眼,細數他極欲掩藏的小私密,這份精明簡直是大姐的翻版,教人吃不消。
    “小蜜兒,我的小祖宗,你饒了舅舅吧!外公快拿扁擔揍死我了。”唉!鬼靈精怪。
    “大舅舅,我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嗎?所有的大舅媽都對我和弟弟好好哦!問你幾時要結婚,她們都準備好了。”
    準備?是準備要砍他一腳多踩的花心吧!黎紫言發現自己直冒汗。“爸,你別聽信小孩子的童言童語,我一向老實。”
    “老實個屁,都快二十七歲的大人還不肯定下來,你打算糟蹋幾個女孩才甘心。”
    他現在只等著抱孫子,傳黎家的香火。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黎紫言略微心虛地偷覷正在扮鬼臉的向亞蜜。
    並非他有意花心,而是她們都太熱情地主動獻身,一時把持不住就……失了身,他是在造福各個身心寂寞的可憐佳麗,何況他娛樂不忘工作,偶爾消遣一下不枉年少風流。
    黎正文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要孕婦挺著大肚子上門認父親,我才有升格當祖父的機會?”
    我……我有做……防範。”黎紫言吶吶的說道。
    “你說什麼?”
    黎紫言干笑地抓過正在偷笑的小調皮。“沒有,我是說蜜兒愈大愈漂亮,將來不知要害死……呃,迷死多少男人。”
    “大舅舅,你在掐我脖子。”
    “你閉嘴,小鬼,待會再找你算帳。”他貼在她耳邊小聲威脅著,嘴上掛著令人懷疑的笑意。
    向亞蜜不甘心被“欺負”,告狀道:“外公,大舅舅說要扭掉我可愛的小腦袋。”
    “你……”好個小陰謀家,黎紫言有苦難言。
    “紫言,你敢對我的心肝金孫動手動腳,小心我把你的手腳折斷。”他就是偏疼這個小外孫女。
    老人家上了年歲,不就圖一個含飴弄孫的樂趣,小外孫女嘴甜貼心,哄得他們兩老鎮日笑呵呵,總好過經年在美國工作的呆兒子。
    誰說生兒子好,還是女兒較顧家,一安定下來就接一家子來享福,連帶著兩個兒子也在女兒的企業之一擔任要職。
    “對嘛!大舅舅,你趁我媽咪不在就欺凌我,我要去台灣跟媽咪告狀。”她從未去過台灣,好嚮往喔!
    “小鬼,少來這一套,你把聰明用在課本上。”黎紫言報復性的輕扣她腦門。
    “哎呀!大舅舅,會疼耶!”
    不疼幹麼打你。黎紫言提醒道:“爸!你要著緊蜜兒,她鬼主意多如羊毛,一定會帶壞汎兒。”
    哼!小看我。
    向亞蜜十分不滿,朝雙胞胎弟弟投了一個只有兩姐弟知曉的眼神。

    在一座秀麗的小墓地,立了兩位揹著小包包的小孩,神情慎重的闔著掌,向死難的至親道別。
    “爹地,我要去台灣找媽咪,你一定要保佑我和弟弟在上機前不會被大舅舅逮到。”
    “爹地,我和姐姐去找媽咪,我們很快會回來陪你玩。”
    墓碑上貼了一張慈愛溫柔的男子相片,眼神栩栩如生的注視他一雙寵愛的兒女,似在鼓勵他們勇敢展翅。
    向雲方生前相當寵溺這對寶貝,比他們母親還要縱容他們的任性行為,標準父慈母嚴的家庭,到了一種近乎變態的現象,幾乎可以用“福德正神”來形容他——有求必應,因此深受孩子們的敬愛和崇拜。
    至於母親,他們是既怕又畏。
    “好了啦!亞汎。爹地知道我們趕飛機,你別拖拖拉拉的,不然我不帶你去台灣。”
    “人家在走啦!你別催嘛!”向亞汎邊走邊回頭向泥中的父親揮手。“爹地,再見。”
    沒多久,一架航空班機飛過加拿大的領空,帶走一對興致勃勃,急著去冒險的惡魔姐弟。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2:57 PM

【第七章】

    夜蠍情狂一片火藥味,瀰漫著四周。
    原本今夜該如同往昔整歌狂歡,舞影嘻笑聲齊張,熱熱鬧鬧提供薔薇族歡樂的天堂。
    現在卻是冷清死寂,天花板上的七彩霓虹燈停止運作,只有四個神色各異的美麗女子,用著敵視、無奈、高興和不解的神情互看。
    “你來干什麼?”
    一身高雅的何水蓮滿腹困惑,明明有人發函要她一早搭機至台灣,怎麼一到才發覺信函上的地址竟是一間不營業的酒吧?
    眼前熟悉的三張臉孔令她眼眶泛紅,那份深藏心底的懷念幾乎潰堤,她被隔絕於這票姐妹圈已久。
    今日再見人事全非,她們都不再是清湯掛面的青澀小女生,已是能獨當一面的幹練女子。
    “玫瑰,你收斂些火氣好嗎?那件事不能全怪蓮花,全是巧合的錯誤。”霍香薊好心地勸說,怎麼玫瑰的個性跟十年前一樣衝動?
    “霍香薊,你別忙著為人說項,我可沒當你是朋友。”金玫瑰孩子氣的冷哼一聲。
    “你……”霍香薊微微苦笑地找了張高腳椅坐下,將欲反駁的話吞了回去。
    白茉莉有些感動離散多年的好友都能再次團聚。“有緣才結成百年情,何必要咄咄逼人。”
    “閉嘴,茉兒,你忘了紫苑是誰逼走的嗎?她們是罪魁禍首。”一點敵我意識都缺乏的笨蛋,金玫瑰瞪了白茉莉一眼。
    一個錯在是生於霍家,一個是不要臉四處向人炫耀財富,故作羞怯地透露愛戀之語,像個大花癡。
    何水蓮滿心愧疚的開口,“玫瑰,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拆散紫苑和霍大哥,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正在熱戀中,所以才……”
    “藉口、藉口,一大堆藉口,你根本就是刻意搶紫苑的男朋友,以自身的家世突顯其優越來貶低好友。”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玫瑰對她的恨意好深。何水蓮雖感到委屈卻只能道歉,“對不起,一千萬個對不起也彌補不了已造成的憾事。”
    她怎會知曉暗戀的霍大哥心中早已有一個紫苑,當霍夫人問她喜不喜歡年輕俊逸的霍大哥時,她只是害羞的點點頭。
    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奶奶一通電話告知己和霍家訂下聯姻事宜,要她回美國計制禮服好出席訂婚典禮。
    一時之間被喜悅沖昏了頭,她喜上眉梢地整裝回美國待嫁,以為是霍大哥心系於她才主動提起婚事,自然不做多想。
    誰知,一夕色變。
    等她裁了五、六款新衣回台立刻成為萬夫所指的罪人,每個與她交好的朋友都怒目以對,一致抬責她不該介入,而破壞一對恩愛情侶。
    這時,她恍然大悟。
    在無意間,她竟是迫紫苑遠走的禍首,從此失去親如姐妹的信任,不再往來。
    在眾人不諒解的目光下,她回美國念普林斯頓大學旅館管理科系,一畢業即加入家族企業,沒幾年就接下連鎖飯店的重擔,讓老奶奶輕鬆了許多。
    “嗨!各位,十年沒見,你們幹麼用一副送葬的表情來迎接我,這樣讓我好傷心哦!”
    明亮的燈光讓她們看清來者的面孔,頓時溫水花了她們的眼眸,四個人全哭了,金玫瑰更是忍不住地奔向上前抱住黎紫苑痛哭。
    “紫苑,你終於回來了。”
    “曖!你們在哭什麼,嫌台灣的雨水不夠充沛,打算重新辟條水道呀!”黎紫苑安慰地拍拍金玫瑰的肩膀,心想,她一七六公分的身長靠著自己不足一六五公分的矮個頭,實在是夠沉重。
    太熱情也是一種罪,壓死人的殺人罪孽。
    “壞東西,那日你在機場為何不等我,害我老以為是神經線出岔認錯了人。”霍香薊抽噎著擁著她。
    又來了,她是強力膠嗎?黎紫苑頗無奈地想。
    “反正早晚會見面,不好打擾大明星的光彩,就先走一步了。”
    “誰管那些俗名,你怎麼可以又扔下我?”當時她好難過,認為被遺棄了。
    “你還沒長大呀!老說些孩子話。”黎紫苑看看其他兩人哭得令人心酸,於是認命的招招手。
    “來個擁抱吧!”
    一說完,何水蓮和白茉莉立刻激動的沖過來,五個人抱成一團形成人肉柱子,外圍的四人哭得浙瀝嘩啦,中間的人大呼受不了。
    黎紫苑有些失笑地發覺身上濕濕的,名師設計的一套十來萬衣服全泡湯了,不知能不能洗出一些鹽來。
    她們以前不是好哭分子,沒想到長歲不長智反而退化,個個像是小學運動會場上的參賽者,比看看誰的哭功得冠軍,真是要不得的心態,教人為她們慚愧。
    “別哭了,四位美女,你們想造成我的心理壓力呀!久別重逢不適合感傷。”
    金玫瑰憤慨地拍她胸口。“沒良心的傢伙,回國快半個月不見蹤跡,你心中還有沒有我們的存在?”
    “有,當然有。”黎紫苑不正經地點頭,都快打成內傷了,還敢記不住嗎?
    “玫……玫瑰,人回來就好,你別太苛責紫苑……紫苑了。”忍不住便嚥的白茉莉高興到止不住淚流滿襟。
    金玫瑰可不這麼認為,“茉兒,你要多罵紫苑兩句,她就是欠罵,把你的慈悲和善良收起來大開殺戒。”
    “大……大開殺戒?”黎紫苑輕笑地要她們別抱了。“玫瑰,你當自己是屠夫呀!”
    “去你的,死女人,一走十年無音訊,我早當你死了。”金玫瑰說著氣話。
    壞脾氣女郎。黎紫苑拿金玫瑰沒轍。;“剛才哭得最難看的人好像是你喔!把鼻涕擦一擦吧!很髒耶!”
    “你的嘴巴還是一樣臭。”
    金玫瑰破涕為笑,紅著鼻頭依舊美得驚人。
    “還好啦!我一直努力維持它的臭度。”黎紫苑絡於逗笑了一個人。
    金玫瑰言不由哀地降道:“沒個分寸,討厭鬼。”能再見到她,真好。
    “女人愛說反話,我知道你愛死我了。”黎紫宛轉向一直不說話直笑著流淚的何水蓮。“蓮花,你愈來愈漂亮。”
    “不及你的自然氣質。”她抽抽鼻子嫣然一笑抹去淚。“我要跟你說聲抱歉。”
    “不會吧!她們每個人都想找我拚命,唯有你是真心待我好。”黎簽苑此話一出忙著躲拳頭。
    “紫苑,請你正色看待我的嚴肅態度好嗎?我認真的為十年前那件錯事……”
    過去的誤會黎紫苑大概知曉了,因此故意打斷何水蓮的話,“茉兒,你沒那麼內向了吧!還怕男人嗎?”
    “黎紫苑——”何水蓮不顧形象的大叫。
    “聽到了,蓮花,我耳朵沒聾。”一轉身,黎紫苑又棄氣急敗壞的愧疚者不理。
    “香香公主,你最近很紅哦!”
    過去的事全是一場白雲蒼狗何必掛懷,她不會怪罪如手足的好朋友,她一直以為自己的退出,蓮花的癡心遲早會感動玉薊而結成連理。
    她是抱著祝福的心情離開,兩個都是所愛的人,她起不了怨恨的心。
    但世事不能盡如人意,回台之後她才斷斷續續得知當年她離開後的一切。
    不忍一路由中學相扶持至大二的幾位好姐妹因她而交惡,在刻意設計下,她寄出三封語意不清卻絕對是釣餌的請柬,將散在各地的三人聚集在一起。
    並用神秘客身分包下夜蠍清狂,讓玫瑰心存疑惑的猜想一番,別有些自娛的樂趣。
    “咳、咳!你們敘完舊了吧!該把我的女人還我。”霍玉薊很不高興私有主權被侵占。
    “他……怎麼會在這裡?”四個女人一起發出質疑。
    此時,閒聊好一會的女人們才發現室內多了兩個男人,一個是霍玉薊,一個是送白茉莉來此的白向倫,而夜蠍情狂一向是男人止步的地方。
    “你們都該去檢查規力,他們和我一起進來的。”黎紫苑掃視了其他四位好友一眼。
    可憐呵,三十歲不到就得老花眼。
    女人聖地豈可容男人進人,尤其是她最痛恨的霍玉薊。金玫瑰怒罵道:“姓霍的,你不識字嗎?”
    “不要挑釁,玫瑰,我可不是來受你白眼的。”他是怕心上人乘機逃走,堅持守著她。
    自從兩人相逢後,霍玉薊便寸步不離的跟著黎紫苑,藉商談RV新車種的推展來行私利。
    因此也發現一個令他恐懼的事實,她竟是曼維斯企業的真正總裁,英文全名是卡芮拉﹒卡登,福特﹒卡登認定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擁有卡登家族名下企業百分之六十五股份和產業。
    這表示她如今的身價已超過霍氏企業上百倍,不再是昔日遭人羞辱即負傷而走的倔強女孩,而是隨時有可能放棄一個小小合作的女強人,到時,他該上哪裡尋她。
    “那敢情好,本店不歡迎你,大門在你後方,不需我來清場吧!”金玫瑰一副不甩他的高傲模樣。
    “我等苑兒,她幾時嫌你煩,我見時帶她走。”霍玉薊自大的走進吧台倒了兩杯波本,遞了一杯給白向倫。
    “謝謝。不過,你太‘隨和’了。”白向倫一向不正面和脾氣火爆的金玫瑰起沖突。
    霍玉薊前舉起酒杯隔空做了個乾杯動作。“這叫自立救濟,咱們是弱勢族群。”
    這倒是。白向倫不敢太囂張,檢察官的工作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非必要不得罪人。
    “紫苑,你不會一回國就和這傢伙搞上了吧!”金玫瑰第一個念頭是想把他扔出店門口。
    霍香薊開口為兄長助言。“那叫舊情復燃懂不懂,少冠上不雅的字眼。”
    “你們姓霍的沒一個好人,你們或許健忘,可我記憶猶新,你家那只沒毛的老母雞是用什麼下流手段逼走紫苑的。”
    “我……留點口德好嗎?縱然她有諸多不是,好歹是生養我的母親。”霍香薊想怨卻不得怨。
    “哼!’金玫瑰臉一偏,不願討論原不原諒。
    “小香,別理她,小心被她傳染性錯亂,她在嫉妒我擁有苑兒。”
    霍玉薊一針見血地說中她的心事,金玫瑰對女人的偏愛是緣自和黎紫苑的相處,她發現自己的心在變質,逐漸愛上不該愛的人。
    她挑女伴的條件是看外表,一律神似心中人影而定案,小娟則是她近期我到有六分像黎紫苑的伴侶。
    “我記得紫苑應該是有夫之婦,咱們是否將親愛的向教官拋在腦後了?”換金玫瑰桶他一刀。
    臉色一青的霍玉薊差點捏碎酒杯,她在暗示兩人之間的“不倫”對不起某人。
    “他們快離婚了。”
    正一正色的黎紫苑十分慎重的說道:“我不會離婚的。”隨即她正經的臉孔一換,輕鬆地繼續和其他人談笑,不去理會鬥得你死我活的霍玉薊和金玫瑰。

    風情新型車種發表會
    “……因此我們在經過多方審核後,決定和霍氏企業簽定三年合的,全力推廣兩千年RV新車,並在台設立生產線,回饋地方資源……”
    亞雷在台上接受媒體閃光燈的攻擊,笑容可掬的他看來風趣。沉著,內心卻不斷咒罵那個不負責任的“大姐”。
    什麼叫訓練他能獨當一面,讓他在賽車外多一項“生計”好養活自己,順便出出風頭。
    說穿了,不過是她故意在整他,不想扯出她真正的身分,他若如她所願,豈不是逆天和撒旦同往。
    中國俗諺不是有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非常感謝台灣的記者朋友們,在此我慎重介紹推動此計劃的幕後功臣——卡芮拉﹒卡登,曼維斯企業的總裁。”
    “卡芮拉?!”
    “是個年輕美麗的東方女子耶!”
    “她不是特別助理嗎?怎麼又變成總裁?”
    “好美的女人哦!”
    “快,快照相,把新聞稿傳回報社。”
    笑得尷尬的黎紫苑配合的回答記者群的問話,從容不迫的泱泱大度令人激賞,出色的外表迷惑所有人的視線。
    “聽說你最近和霍總經理走得很近,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決定和霍氏企業合作?”
    她微微挑動眉尾。“不,我在台這些日子忙著建廠一事,挑選合作企業全由副總裁去裁定。”
    “難道你沒有憑借私人關係去影響此合作案?畢竟女人是感情的動物,很容易受情緒……”
    面對咄咄逼人的美麗女記者,黎紫苑瞧瞧她別在襟上的記者證,默默地記下她的名字。
    “於小姐,你好像和霍總交往過,你曾因私人關係而影響報導的公平性嗎?”
    被反將一軍的於佑萱頓時臉色一青,瞬間的難堪讓她噤了言,她的確是假公濟私,借記者的身分挖出他們是否互有情意。
    兩年前她被霍玉薊甩掉後,至今對他仍余清末了,不時希望兩人能重續舊情。
    由報紙雜誌及同行問口頭傳訊,她得知他仍不改其態的玩弄富家千金的感情和身子,在心痛之餘不免有些心安,至少他並不屈於任何女人。
    可是根據這幾天的消息來源,向來不追求女人的霍玉薊一反常態和其他女人斷絕關系,專心地只執著一位剛回國不久的女子。
    傳聞中兩人出雙人對形同半同居,因此不甘心的她刻意利用這場記者會想退出真相,她要知道自己輸在哪裡。
    “請問你和亞雷先生是何關係,情侶嗎?為何你們皆姓卡登呢?你和意大利的卡登家族是否有關聯?”
    嫉妒的女人真驚人,毅力十足。黎紫苑在心中咋舌不已。“我被卡登家認養,所以恰好和副總裁同姓,一切實屬巧含。”
    情侶?!她瞧見亞雷眼底害怕的神色一閃,一副饒了我吧的表情。
    “霍總知曉你腳踏兩條船的放浪生活嗎?你是否還有其他親密的情人?”於佑萱一心要低毀她。
    黎紫苑賽然眼一沉。“亞雷,買下於小姐的報社,從此哪個報社敢錄用她,我保證三天內毀掉僱用她的報社。”
    老虎不發成,被當成病貓了。
    想在她身上挖洞是自取其辱,她在商界上的鐵腕作風可不是浪得虛名,千金小姐眼界窄,不知她在歐美市場的威名。
    “你……你以為自己是神嗎?”於佑萱不信黎紫苑有這種能耐,報社是她祖父一手創辦至今,資產額上億。
    亞雷同情的說道:“她不是神,可是她曾在短短半個月內,弄垮一間年收人數十億美金的跨國企業。”
    他話一送出,一窩蜂的麥克風爭相擠推上前,期盼能采訪到第一手資料。
    而征忡的於佑萱被擠到外圍,心中忐忑不安,眼尾掃到在講台旁的霍玉薊,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問:“他說的可是真的?”
    不耐的霍玉薊一臉輕蔑。“和你見到男人就像母狗一樣張開腿一般真實,你等著看於家破產吧!”
    兩年前,她以采訪為由接近他,而人見面不到十分鐘就在移動的采訪車上發生關係,由此可見她多隨便,那張處女膜八成是重整過的。
    所以不到兩個月,他就因為她太粘人和滿口愛而甩掉她。
    “你在開玩笑吧!我們曾經那麼親密。”她還愛著他,但是更在乎三代報業會毀在她手中。
    “我看起來像是會憐憫妓女的人嗎?你不過是我穿爛的破鞋罷了。”除了心愛的人,他對任何女人一律冷血。
    “我……我是真心愛你。”於佑萱強忍著悲傷,說著心底的話。
    他冷冷一嗤。“你侮辱我的女人罪不可恕,若她不開口,我絕不會輕饒你。”
    霍玉薊絕情的命身後的警衛驅逐她出會場,毫不理會她的苦苦哀求,接下來更以情人之姿走上台,不顧眼底冒火的黎紫苑瞪視,大方地宣告兩人的關係。
    於是,閃光燈閃得更熾烈,紛雜的聲響幾乎要震破耳膜。
    不堪其擾的黎紫苑突出奇招,轉移記者們的注意力——
    “各位,報告一個好消息。”
    所有人屏息以待,以為她要發佈喜訊,包括霍玉薊在內。
    “知名紅星袁紫香及台灣首席模特兒金玫瑰,在今晨答應免費為曼維斯拍新車廣告,並承諾成為本公司為永久宣傳代言人。”
    躲在角落的何水蓮連忙拉著白茉莉,離開剛成為焦點猛嗆氣的兩大“星星”。
    不要怪她沒義氣,她真怕了媒體的口水攻勢,既然她和茉兒不在“關照”範圍內,逃命是第一要件。
    “原來袁大牌在這裡呀!”
    “金美女要改行拍廣告嗎?還要不要上台走秀呢?”
    “你們真的免費協助拍攝廣告嗎?檔期可以排得出來嗎?”
    記者們紛紛發出疑問。
    免費?!霍香薊和金玫瑰氣紅了耳根,不敢相信好友為了自己竟出賣她們,甚至自作主張為她們開出一張天文合約,擺明吃定她們。
    她變奸詐了,十足的商人嘴臉,懂得善用身邊“資源”打響企業知名度。
    不得已,她們被拱上台,露出咬牙切齒的可恨笑容。
    但看在記者眼中,她們卻是美得炫目,依然散發著巨星風采。

    “說,你什麼意思,嫌我們不夠紅嗎?”金玫瑰忿忿然地指著黎紫苑的鼻頭質問。
    霍香薊的臉上難得拂上怒色。
    “紫苑,你很喜歡玩我們喔!我何時答應你要拍攝廣告?”
    記者會一結束,黎紫苑馬上面對秋後算帳。
    無關己事的白茉莉幫忙倒茶水給霍家出席的兩位長輩,何水蓮則一副幹練地指揮人收拾會場,樂得亞雷在一旁偷閒。
    有五個氣質各異的美女可供欣賞,是在場員工的福利,而且其中兩位還是大明星。
    不過,其他三人並不遜色,尤其是他們的總裁竟是如此年輕美麗,倒教人出乎意外,一致偏袒她是知性與智慧並俱的美女。
    老闆嘛!領人薪水要諂媚些。
    “激動會加速肌膚老化,三十歲的女人要懂得保養,千萬別動怒。”黎紫苑清心寡情地說著風涼話。
    “我們激動是為了誰,你這個兇手還說話報人,到底有沒有良心?”
    兇手?黎紫苑挑了挑眉,“玫瑰,你額頭冒出一顆青春痘耶!原來你還在青春期。”
    金玫瑰下意識地撫撫額頭,始知上當的大吼,“紫苑!你太惡劣了。”
    “不,你太單純太好騙咯!竟然不相信自己,我真服了你,笨母獅。”繼續張牙舞爪吧!好久沒和星座宿敵鬥嘴,黎紫苑樂在其中地逗弄她。
    “死蠍子,信不信我拔了你的毒螫?”可惡,“從以前到現在,她總是落於下風。金玫瑰氣得牙癢癢。
    “最近流行炸蠍子,把她留給我。”霍香薊不滿地插上話。
    飽受指責、恐嚇的黎紫苑不當一回事,收拾起整理好的文件,準備離開設在會議室的會場回到頂樓辦公室。
    本來她無意將好友扯進這場混戰中,實在是玉薊太逼人,她不得不出此下策,誰教她們不安於室,硬要來“參觀”她的公司。
    “呃!紫苑呀!你和玉薊的事……”吞吞吐吐的霍夫人以試探的口氣問。
黎紫苑攸然淡漠了些。“放心,霍夫人,我絕不會覬覦令公子的男色。”
“你誤會了。”霍夫人很緊張的解釋。“我的意思是不反對你們交往。”
    “噢!”黎紫苑眉角一場,十分有趣的應一聲。
    霍夫人以為她不念舊隙,忙熱情地說:“你們年紀都不小了,該把婚事辦一辦。”
    黎紫苑突然笑得輕狂,眼底的寒意卻冰冷無比。
    “霍夫人,你真是我見過最現實的人,前一刻才宣佈我的真實身分,下一刻就急著找高梯往上爬,你當我還是當年那個窮公務員的女兒嗎?”
    “我不是這意思,早在幾天前我就悔悟了,你別和老人家計較大多。”她是真心悔過,在丈夫和女兒的勸說下,她才知曉兒子這些年的放蕩全是在宣洩不滿,抗議她的自私,因此專挑上流社會的千金來報復。
    她可不願因一念之差害兒子終身不娶,那她可就抱孫無望,成了霍家香火斷絕的大罪人。
    黎紫苑冷然的說:“如果我想和你計較,憑我現在的實力,你早在街上行乞當丐婦,但是我不屑弄髒自己的心。”
    霍夫人訝然的眼一瞠。“你這丫頭怎麼一張嘴不留情,好歹我也是長輩。”
    “在商場只講利害關係不論親疏,這是你給我的教訓,永誌難忘。”
    “都過去那麼久的時間,你何必老記在心上。”人不是聖人,總有做錯事的時候,她當然也不例外。
    黎紫苑用看陌生人的眼神勾起冷笑。“有很多傷害是刻在骨子裡,至死仍抹不去。”
    霍董事長此時插口求情,“紫苑,你別和霍伯母生氣,她是真的後悔當年做的事,看在霍伯伯的份上……”
    “霍董,不是我故意刁難,而是破鏡難圓,我是不會進霍家門的,這是人格問題。”
    “可是……”
    “老頭子,別可是了,這丫頭從以前起就心高氣做不聽勸,有點成就便端起架子。”
    霍夫人已受不了這種氣。
    剛和亞雷完成正式簽約儀式的霍玉薊一走進來,就聽見母親仍是放不下自尊來道歉,不免有氣地想開口插兩句;但身側的亞雷勸他稍安勿躁,妹妹也拉著他不願見他衝動行事。
    “霍夫人,信不信我不用動一指一發,你會馬上纖尊降貴的拉下老臉求我?”黎紫苑揚眉睨她。
    霍夫人驕傲的揚起下巴說道:“你是發達了,但不表示你有辦法讓我對你卑躬曲膝。”
    “夫人……”霍董事長扯扯妻子的手,意要她少開尊口。
    “那可不一定,如果你的孫子剛好和我有關呢?”黎紫苑故意吊她胃口。
    霍夫人神情一振,眼睛發亮地瞧瞧兒子再看看黎紫苑的肚皮,心想他們大概早瞞著她往來好幾個月,所以抱著極大的希望。
    可惜——
    “霍夫人,你別盯著我的肚子打算盤,十年前一場意外我拿掉子宮,想要孩子叫你兒子去跟別人生。”
    “什麼?”
    在場的人除了知詳情的亞雷,每個人都倒抽一口氣,露出悲憐的神色,倒教黎紫苑好笑又無奈,失去子宮又不是世界末日,幹麼如喪考妣。
    少了個器官,免去女人每月的麻煩事,她不覺得有何遺憾。
    “既然你不能生育,我先前的提議就作罷。”
    霍夫人的自說自話引來兒女不諒解的目光。
    黎紫苑輕忽的笑笑。“難道沒人告訴過你,我早已結婚生子,是別人的妻子嗎?”
    幾句話,炸得霍夫人暈頭轉向,兩腳使不上力地一軟,他的兒子竟然和有夫之婦通奸?她原先還以為紫苑此次回台灣,已是自由之身了,沒想到是自己的猜想而已。
    這……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3:00 PM

【第八章】

    另一個震撼更在曼維斯企業外徘徊。
    正當黎紫苑沒心情掀開隱藏多年的秘密,秘書拿了她私人手機走近,特別加重音量是緊急電話。
    “卡芮拉﹒卡登。”她用英文一應,隨即變臉。
    在台灣她仍是中華民國的公民,因此本姓末改,但是一到了其他國家,她拿的是加拿大及意大利國籍的護照,自然改口用卡芮拉﹒卡登的姓氏。
    因緣際會之下,她的堅忍卓越深獲福特﹒卡登的喜愛,再加上兩人的脾氣都怪得投味,因此經過黎家兩者同意,她正式成為卡登家的一分子。
    “爸,你說那兩個小鬼留信出走,目的地是台灣?”兩個麻煩精欲來報到,她有得頭疼。。
    “嗯!我瞭解,你不要擔心,他們精得很,只要飛機不被他們玩炸了,一定到得了台灣。”黎紫苑試著安撫電話那頭焦急的父親。
    也許她該請台灣政府發出警告,以防島毀人離散。
    “什麼,你是擔心我會打孩子?”天呀!太溺愛孫子的外公,不擔心他們安危卻擔心她教訓孩子,真是天要變了。
    “好,我不打孩子,你大可放心。”黎紫苑向父親保證,但心中卻想,頂多小懲一番,至於多小由她決定。
    掛上電話,她急忙想去挽救大台北居民,然而一只關切的手卻突然扯住她。
    “怎麼了?”
    “沒什麼,兩個孩子來台灣找我而已。”
    “我陪你去接機吧!”霍玉薊憂心孩子的父親跟著來。
    黎紫苑睨了他一眼。“不用了,你看哪裡有大騷動就住哪裡找,一對十歲左右的雙胞胎。”
    “嗯!十歲左右……”驀然他神色一凜。“你沒把孩子拿掉是吧?”
    “你說呢?”
    他想想她曾說過的話,十年前懷孕,十年前拿掉了它,十年前結婚,那表示她根本不可能和其他人生育子女,除了他。
    “你生他們的時候辛苦嗎?”霍玉薊有些激動,強行壓抑沒表現出來。
    黎紫苑笑中有著落寞。“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拿掉子宮,難產導致子宮破裂,不得不剖腹連子宮一同取出。”
    往事不堪回首。
    那年在加拿大,她不小心因雪梯滑了一跤而早產,七個月大的胎兒羊水已破,是她深情不悔的丈夫揹著她在大風雪中走了六公裡求醫。
    可是小鎮診所設備不夠完善,沒有開刀房,他去一戶人家求輛雪車,因此認識了雪車的主人福特﹒卡登。
    生產後,她在病房時聽見護士日耳相傳,得知怪解的老先生之所以破例借他最厭惡的東方人事子,主要原因是被感動。
    雲方在大門口下跪又磕頭整整一個小時,冰天雪地他穿得單薄,凍得全身泛紫直髮抖還不停止。
    為此她哭了,這樣的至情男子怎能教她不動心?
    然而好人總是不長命,他們婚後六年就檢驗出他肝臟有癌細胞擴散,試了各種化療、中西藥秘方,仍挽不回他年輕的生命,只拖了兩年就宣告不治。
    死前他一再開導她要放開舊創,勇敢地面對,她在掙扎了兩年後才決定回台設廠,企圖擺脫看似康復的心傷。
    “我應該待在你身邊守著你,護著孩子來到這世界。”霍玉薊心頭泛酸地握住她的手。
    “算了吧!我老公可是一等一的好丈夫,你不一定能做得比他好。’黎紫苑邊說邊住外走。
    黯然之色染明了霍玉薊的臉。“你還是決定回到他身邊是吧!”
    黎紫苑回頭望了他一眼,再看看被她遺忘了的四位好友,閃爍的目光顯得保守,不願透露大多情緒。
    “喂!你們四個別閒了,幫我找孩子吧!是一對雙胞胎,相當頑皮。”
    亞雷一聽往額上一拍。“不要吧!他們打算來毀滅台灣嗎?”
    “少耍寶了,快帶她們去找,免得你去向人低頭賠罪。”黎紫苑突然覺得養個太像自己的孩子也不好。
    “為什麼是我?”亞雷滿心不平衡,要去也應該是霍玉薊,於他屁事。
    “因為……這是我說的。”

    “蜜兒,你幹麼要把他們的行李帶切斷?”
    躲在輸送帶旁的向亞汎雖然嘴上這麼問,卻不斷在沒有帶子的行李把手上抹油,一面注意有沒有人靠近。
    他覺得這游戲缺德得有趣,潤濕發油裡面加了點胡椒粉,讓人滑手之際習慣動作會聞聞手上的味道,那就……好玩了。
    “我只有切三分之二,等他們拿一段距離帶子就會無法負荷,嘿、嘿!到時咱們就去數數他們大人的內褲花色。”
    “惡!你好噁心幄!要看也得看女人的胸罩尺寸,以後你長大才知道自己的發育是否及格……哎!你打人。”
    向亞蜜哈哈打了人的拳頭。“誰教你嘴巴擦黃連,苦得欠人家扁你。”
    她打得心安理得,絲毫沒有愧疚感,欺負弟弟是姐姐的權利,也是正職。
    “我要告訴媽咪,你老是趁她不在時欺壓我這個可愛的弟弟。”向亞汎做了自以為很帥的動作——撩發。
    “哇!你想害我反胃呀!幸好我在機上沒吃東西,不然準吐你一身。”真正可愛的是她,他不過是複製品。
    他不服氣地壓低聲音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把一堆蟑螂扔進餐室,害我沒飯吃。”
    好餓喔!
    不過好在全機的乘客都陪他一起挨餓,令他心理稍微平衡地只吃餅乾和巧克力酥。
    但是那些服務的阿姨、叔叔就太糟糕,一百多只蟑螂“而已”,就嚇得雞飛狗跳差點跳機,真是不夠水準,應該改進。
    “安啦!姐姐罩你,等一會我請你……”向亞蜜翻翻背包裹的小冊子。“啊!淡水小吃……”
    “蜜兒,淡水離台北市好遠吶!”向亞汎手中也有一本台灣旅游簡介。
    向亞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看偏了嘛!地圖就那麼一丁點。”
    “那你就看準些,可別餓死你唯一的弟弟,老天會用響雷劈你腦袋。”竟敢虐待他扁扁的肚子。
    “哈!你最好多祈禱,老天不會劈錯人。”她用力地捏捏他的下巴。
    對喔!他怎麼咒到自己?他雙手含掌。“上帝,你要著清楚,千萬不要劈錯人,雖然我長得很像蜜兒,但我有小雞雞的。”
    向亞蜜本想再打他一拳,剛好瞄到一個穿著深藍制服的人,趕緊拉著弟弟走人,反正她動作敏捷,眼前的半斷帶子全是她的傑作。
    才剛走不到幾步路,一對吵架的情侶……不,是婚外情才是,老婆在機場意外發現出差到高雄的丈夫居然挽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人,從入境室甜蜜的走出來。
    這下,他們又找到目標了。
    向亞汎在背包下翻到一個奇怪的三角東西,兩姐弟相視好笑,悄悄地靠近“狐狸精”和“姦夫”。
    所謂小惡不為非人也,小善不行人性也。
    畢竟聖人難為,撒旦卻處處為家。
    “小汎,我勾女的,你勾男的,別讓人發覺。”好像小偷哦!真刺激。向亞蜜刺興奮的賊笑著。
    “嗯!”
    於是兩個半大不小的個子狀似清閒地交錯晃過,將銀白色的勾子掛在一對面色不悅的男女身上,再把兩條小細絲合而為一的往旁邊的柱子一繞。
    大功告成了。
    兩人站在柱子後互相擊掌一喝,靜靜地等著看惡人有惡報。
    接著夫妻大吵,機場警衛趕來協調,“狐狸精”受不了旁人異樣的蔑視目光,掩著臉住前奔去,不料身上的勾子竟連帶扯住男人的褲管。
    “嘶!”一聲,兩人當場表演脫衣舞秀,身後一片布料非常盡忠地全部罹難,只剩    一小塊布遮住前方重點,若是有人經過,那就……好看嘍!
    機場上的旅客全被眼前一幕訝住了,然後整齊的爆出大笑聲,兩人羞得用手直按著布料,捉姦的妻子跟著難堪地轉身不顧丈夫請求的目光,假裝不認識這丟臉的男人。
    “呢!兩位,請隨我到警衛室。”算不算妨害風化呢?警衛很頭疼。
    在眾人的笑聲中,兩人遮遮掩掩的走進警衛室,心裡直納悶是誰的捉弄。
    “小汎,以後你可別學大舅舅的花心,小心天罰你。”向亞蜜“友愛”地拍拍弟弟的背。
    好疼哦!“蜜兒,你輕些,我又不是你的仇人。”下手這麼重,向亞汎有些不兒。
    “未雨綢繆的道理你聽過沒有,以免你被人砍死在大街上,我還要去收屍。”男人最壞了。
    要不是有大舅舅攪局,她和弟弟可以光明正大的奉外公“聖旨”,不用偷偷摸摸地像個賊怕挨罵。
    所以大舅舅是壞男人的表徽,一定會有報應。
    譬如他和女人親熱的畫面滿天飛。
    嘿!她很有良心吧!
    “蜜兒,咱們別提以合了,現在先想辦法喂我的肚子。”好壞心的姐姐,先打再說。
    “餓死鬼投胎呀!從剛才直念到這會兒,走,找計程車去。”真是,一點都不像她。
    兩人前腳剛踏出機場,一陣喧嚷聲和尖叫聲不斷,到處散亂的一地衣物絆倒不少人,當場秩序大亂,哨音大起,人來人往不時身上掛著某人的性感內褲。
    災難是此刻機場內的形容詞。
    而機場外整排計程車似乎也出些紙漏,排氣孔冒出陣陣黑煙。
    於是,清脆甜美的姐弟笑聲變成惡魔的勾魂鈴,陣陣回響。
    人行道上一對長相討喜的孿生姐弟,拿著可樂和薯條邊走邊問路,順便造點“煙火”。
    沒辦法,不知為什麼,全台北的計程車都不肯載他們,一看到攔車的是一對漂亮雙胞胎,不但不停還加快駛離,不惜和來車擦撞趕緊逃命,比被鬼追還緊張。
    “蜜兒,我們很可怕嗎?”
    “乖,小汎,吃薯條,天底下沒有人比我們更可愛,相信我。”向亞蜜摸摸和她等高弟弟的頭頂。
    雖然他們長了一張相同的臉孔,但外表絕對是男女有分。
    姐姐向亞蜜長髮過肩,穿著一套式牛仔洋裝,紅色的長靴子別了朵小白緞花。弟弟向亞汎一頭活潑的短髮,同樣是一套類似的牛仔短褲裝,穿著小黑皮鞋。
    兩人唯一同樣的是無尾熊造型的小背包。
    “你看,蜜兒,有人在偷車耶!”
    向亞蜜瞄了一眼,非常有禮貌地將喝光的空紙杯丟向垃圾桶,拍拍手去掉附在手心上的薯條屑。
    “小汎,你的強力鞭炮還有剩吧!”
    向亞汎露出興奮的光彩直點頭。“我有一、二、三……七根沖天炮。”
    “OK,瞄準他的圓臀。”她在一旁取角度,比劃著。
    兩人嘻嘻地躡足走近離輸車賊五十公尺處,取出拇指般大小,長三十公分的沖天炮調好角度。
    “咻!”長哨一場——
    偷車賊耳尖地聽見聲響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屁股被燒了幾個大洞,痛得身子往前一撲,一排機車立即全倒,大約百來輛。
    由於其中一輛車漏油,而他們有一根沖天炮算計偏差了些,說巧不巧火星屑剛好落在油上,然後是爆炸聲隆隆的形成一道火牆。
    “哦喔!闖禍了,蜜兒。”一臉心虛的向亞汎退離火牆好遠。
    “可是挺壯觀的,火燒得好旺呀!我們去買生玉米來烤好不好?”不然大浪費這場火了,向亞蜜玩興正濃。
    蜜兒膽子真大,竟不怕被炸到。向亞汎拉著她提醒,“我們快走吧!萬一追究起責任,媽咪得去警察局領我們。”
    “對喔!快溜,不然媽咪會知道我們闖了幾次的禍。”看來她只好下回再辦烤肉會,她天不怕。
    地不怕,就怕媽咪發威。
    兩人急急忙忙的走姿不符合台灣人愛看熱鬧傷天性,因此引起某個高大男子的注意,一手一個拎住他們的後領看仔細。
    “叔叔呀!我們很窮的,別看我們身上的衣服是名牌,全是人家的捐贈品。”
    向亞蜜嘴甜的撇清富家女身分。
    “是呀!叔叔,我們真的很窮,身上只剩下一個五十塊銅板。”向亞汎沒說其他全是美鈔和加幣。
    霍玉薊抬高他們的臉一瞧,先看看左邊的女孩,再望望右邊的男孩,相似的臉孔令他心口一熱。
    這是他的孩子嗎?
    “你們剛從加拿大來嗎?”
    好神哦!
    兩姐弟腳一落地,都用崇拜的眼神尊敬他,心靈相通的浮上這一句。
    繼而兩人又覺不對,他怎會知道呢?因此一致地搖搖頭說不是。
    失望的霍工薊有點氣餒,根據苑兒的說法,只要哪裡有重大破壞事件發生,住那找一對看似最無辜的孿生姐弟即可。
    但是——
    咦!這對姐弟未免大無邪了吧!
    而且在大火邊緣鎮靜得出奇。
    “汎兒,你國中課本帶了嗎?”
    “我當然帶……哎!你又捏我。”不疑有他的向亞汎抱怨道。好狠心的蜜兒,掐他的大腿。
    笨蛋小汎,人家在套話還傻傻地回答。聰穎的向亞蜜甜甜地笑說:“叔叔,我們要趕著坐公車,不陪你聊天了。”
    她拉著還一頭霧水的弟弟就向前跨步走,霍玉薊微笑地再抓住他們後領。
    “蜜兒,你媽咪說的一點也沒錯,你比大人還精,專門帶壞弟弟。”好完美的姐弟,他好驕傲。
    向亞蜜放作無知的眨眨眼。“叔叔,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叫亞亞不叫蜜兒。”
    “你不是蜜兒?”霍玉薊有些迷惑了,難道不是他們?
    “當然不是,我弟弟叫汎汎,我是亞亞,從……淡水來台北找外婆的。”
    身為卡登家第三、第四順位繼承人,多得是眼針的人,他們得學會保護自己,不讓壞人有機可趁,綁架他們勒索巨額贖金。
    雖然嘗試過的人下場通常都很慘,但是錢財人人愛,不怕死的大有人在。
    “你們真的不是向亞汎、向亞蜜?”更大的失望攏上霍玉薊心頭,他好希望這兩個漂亮小孩就是他和苑兒的寶貝。
    “絕對不是。”向亞蜜拉起向亞汎的手發誓。
    雷呀!你要劈對人,誓是小汎發的,與我無關。她在心中默念。
    “也許我真的認錯人了。”霍玉薊的手松了松。“你們快去找外婆吧!”
    “是的,謝謝叔叔關心。”向亞蜜傳承母親的智慧,高高興興地向霍玉薊揮手道別。
    然而,她的喜悅並未掛在臉上多久,三十秒後就像失水的向日葵一般垂下頭。
    原本要離開到別處尋人的霍玉薊捨不得這兩個孩子,跟隨他們走了幾步,有意要保護他們一路平安,像是父子天性使然。
    “好優閒呀!寶貝,拎起背包上飛機,搞得人家鬧機變,我要不要鼓掌致意?”
    大樹底下斜靠著一身白的長髮女子,外面套了件黑色雪紡紗小外套,眼睛一橫地嗤笑著。
    大火一起那刻,她遠遠瞧見兩娃兒的身影,本想開口喚他們,但被人搶先一步,只好靜觀兩人的應變能力,是否成長些。
    黎紫苑發現一成不變的事實,女兒是惡魔來投股,狡猾得連久經商場詭詐的大人——霍玉薊都被唬過,而兒子……
    唉!不提也罷,遲早會被賣掉。
    “媽……媽咪!你在這裡呀!”好倒楣,在火場附近被逮,一定逃不掉責罰,向亞蜜有如洩了氣的皮球。
    “嗯哼!我在這裡是應該,而你和汎兒呢?”黎紫苑直直地盯現女兒,心想,開始數秒吧!
    噫!流汗了。向亞蜜失了剛剛的自若。“我……我和弟弟想媽咪。對不對,小汎?”
    “對呀!媽咪,我和蜜兒好想你,所以好辛苦的從加拿大飛來找你。”向亞汎撒嬌地圈住黎紫苑的手臂。
    “好辛苦?!”黎紫苑音一冷。
    糟了,媽咪生氣了。
    雙胞胎立即腳底發涼,脖子有股冷風吹過,本能地發揮“求生”意識。
    “媽咪,你不能懲罰我們,不然在天堂的爹地會心疼。”被慣壞的向亞蜜搬出“亡父”當護身符。
    “天堂的爹地?!”
    眉微斂,霍玉薊眼神陰鴛地瞅著一臉無畏的黎紫苑,有抹被戲弄的郁結,他和一個死人爭風吃醋,把自己搞得酸液四溢。
    難怪她堅持不離婚,氣得他差點飛到加拿大找人攤牌要回她,結果……
    試問死人該如何辦離婚手續,燒兩張冥紙嗎?
    他瞅視著黎紫苑,“苑兒,我在等你給我一個回覆,一個不會讓我發火的理由。”
    誰理你,我只是懶得逢人乞求同情。黎紫苑根本不把他的怒氣當一回事兒,“汎兒、蜜兒,叫叔叔”
    “叔叔——”
    “你讓他們叫我叔叔?”他很痛心,親生兒竟喚他可笑的稱謂——叔叔。
    “他們姓向不是嗎?和姓霍的可扯不上關係,免得你老媽上門說我們高攀了你。”
    她不會讓孩子認祖歸宗。
    霍玉薊氣惱地揉揉向亞蜜的發。“你對我並不公平,我是他們父親……”
    “的朋友。”黎紫苑果決的截下他的話,神色堅持。“不要讓我恨你。”
    他黯然地不作聲。眼前該是他妻兒,卻是別人的妻和子。
    相見不能相認是多麼殘忍的事,他已經錯過享受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難道還要背負莫須有的過錯來贖罪,硬生生扯散骨肉情?
    “叔叔,你不要難過,我媽咪一向很兇,吼一吼就沒事了。”敏感的向亞蜜大人式地拍拍他的手。
    霍玉薊彎下身抱住她。“你好懂事,你媽媽把你教育得很好。”
    “才不是呢!”向亞蜜馬上反駁。“媽咪一天到晚要上班,全是爹地一手包辦我和弟弟的功課。”
    向亞沁獻寶似地跑到他面前。“我爹地很偉大哦!他會煮飯、除草、修玻璃,還會陪我們玩,不像媽咪一放假就睡懶覺。”
    “對呀!爹地還不許我們吵媽咪睡覺,說媽咪工作賺錢很辛苦,要多多休息,簡直是……”向亞蜜偷睨了黎紫苑一眼。“大舅舅說他是妻奴。”
    黎紫苑輕哼一聲。“不用拖你大舅舅下水,這句話他當我的面抱怨不下千百次。”
    “唉!”向亞蜜惋惜地歎口氣,害不到大舅舅好可惜。
    “看得出來向雲方對你們母子三人好得沒話說,我該感謝他。”霍玉薊說得好心酸。
    這是他的責任,卻被別的男人取代。
    “你說的沒錯,他真的很愛我們,而我回報他的唯一方法是讓他的姓氏永遠流傳下去,絕不再婚。”
    兩句話粉碎了霍玉薊的渴望——對親情和愛人,他似乎只能當個地下情夫。
    “這些事以後再說,我們先帶孩子們回家吧!”他已將她的豪宅當成自己的家。
    他話一說完,向亞汎吶吶地扯扯他的衣角。
    “可不可以先吃飯?”
    “你還沒吃飽呀!兩包薯條和一大包雞塊哪!”向亞蜜吃驚地望望弟弟扁扁的小腹。
    “我正在發育嘛!那一點點熱量早就消耗光了。”他腸胃吸收快不行呀。
    “媽咪呀!我們家要開養豬場了。”真丟臉,她不要認他了。
    黎紫苑眼底有抹狡猾的算計。
    想吃飯?行呀!第一波刑罰就要上場了,看誰以後敢不聽話。
    小鬼們,接招吧!

    “好幸福哦!他們看起來像一家人。”泛起淚光的霍香薊微笑著拭淚。
    比較理性的何水蓮倒是皺起眉。“香香,你猜他們是不是霍大哥的孩子?”以紫苑愛家愛孩子的個性,不太可能墮胎。
    “是嗎?那我不就升格當姑姑了。”他們好可愛、好漂亮,霍家有後了。霍香薊興奮至極。
    “別得意的太早,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你大哥,我倒覺得他們眉宇之間有向教官的影子。”口是心非的金玫瑰當頭澆了桶冷水,澆熄霍香薊的希望,即使心中也有若干懷疑。
    如同紫苑所言,哪裡有意外就有他們這對雙胞胎的足跡。
    走遍大台北地區,不下十數起的禍事,街上亂成一回,警車和消防人員在街道中穿梭。不是忙著救人就是滅火。
    她們原本是各自尋人,找到最後不約而同地朝災難現場前進,無視四隊人馬彙集成路人甲、乙、丙、丁,看過一處接一處的混亂、狼藉。
    不過,最該感謝的當屬“運將”先生,經他們用無線電聯絡,再生靈活現地演練一次大災禍,她們才知往哪裡找人,不會徒勞無功。
    “人和人相處久了自然有相似處,我總認為孩子們的年齡似乎不太符合。”白茉莉以專業領域來評斷。
    “除非他們不足四個月就出生。”冷靜的何水蓮依常理下定論。
    一臉鄙視的金玫瑰輕哼一聲。“你沒念過書呀!四個月大的胎兒能存活嗎?”
    “所以……”何水蓮凝著笑意等著答案揭曉。
    不察有詐的金玫瑰接著說:“一定是霍玉薊的種……”不對,她好像上當了。“好呀!臭蓮花,你誆我。”
    “是你太直率了。”何水蓮好笑地說。玫瑰就是捺不住性子。
    白茉莉在一旁談笑地望著一副樂翻天的霍香薊。
    而霍香薊口中宣嚷著,“我當姑姑了,我當姑姑了……”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3:02 PM

【第九章】

    上高級西餐廳吃牛排是一種享受,但對向家兩姐弟而言,絕對是場災難。
    瞧他們愁眉苦臉盯著一大塊冒熱氣的牛排發呆,手中的刀叉握得松軟軟的,輕輕一撥便有掉落之虞。
    不是他們不愛吃牛排,而是……唉!唉!唉!
    霍玉薊關心一問:“怎麼不吃呢,不合你們的口味嗎?”受西方教育,應該愛吃牛排才是。
    “是呀!快吃,寶貝,這是你們最愛的香橙小牛排。”黎紫苑“用心”地鼓勵他們進食。
    有苦難言的雙胞胎望肉興歎,媽咪好狠的心,用這一招來吊人胃口以示懲戒。
    “媽咪,我們可不可以改吃炒飯?”向亞蜜鼓起勇氣說道。
    黎紫苑眼一轉。“浪費食物不是好習慣,你爹地可是會哭喔!”
    好奸的媽咪,拿爹地來壓人。向亞蜜不滿地戳戳牛排,試圖插出一塊散落的肉未。
    “孩子如果不喜歡吃牛排就換別種好了,不差這點殘。”霍玉薊在極力彌補父愛。
    做父親的總是想給孩子最好的一切,一味的給予不求回報,希望他們擁有全世界。
    對於突然升格為父親的霍玉薊是喜多於驚,他急於表現出父子天性,刻意討好孩子,就是變相的補償心理,期能在最短的時間追上在他們心目中爹地的形象。
    但是,沙城非一朝一夕能成,它難築且易倒,禁不起一場風雨侵襲。
    “好”
    剛露出喜色的雙胞胎投機會歡呼,母親大人眼雷一劈,兩人只好乖乖的閉上嘴。
    “不要像雲方一樣地寵溺小孩,這不是正確的教育方法。”有大多人寵他們了,不需要再增加一名“義工”。
    “可是他們似乎很排斥牛排,不如……”他不願被比較,只是縱容了一些。霍玉薊想把十年的父愛全一古腦塞給他們。
    “你錯了,他們不是不愛吃,我只是想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被寵壞的孩子。”接著她話鋒一嚴。“你們還不動手。”
    命令一下,苦著一張臉的向亞蜜、向亞汎視死如歸,一手刀、一手又,全力對令他們垂涎三尺的牛排進行屠宰工程,那份專注神情令霍玉薊完爾不已。
    接著他的笑意凍結在唇角,姐弟倆那笨拙的動作恍如初次使用刀叉的人,手忙腳亂地將肉切得七零八落,刀起刀落仍肉肉相連。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用詢問的眼神望向一股興意的黎紫苑。
    “你何不自己去問他們,答案會讓你吐血。”
    黎紫苑幸災樂禍地等著看笑話。
    偏愛女兒的霍玉薊輕聲問道:“蜜兒,你以前沒用過刀叉嗎?”
    “有呀!”向亞蜜悶悶地回道,仍在和大牛排奮戰。
    “不是這麼切,你要順著紋路一刀切下去才不會切成一條。”霍玉薊仔細地教導。
    “我知道呀!可是手指頭不聽使喚,明明對準直線一劃,牛排卻好像是活的一般自己會動。”
    他為之失笑。“我可以向你保證,牛已經往生多時,絕不會亂動。”
    “哎喲!叔叔,你怎麼用‘往生’兩字,這樣誰敢吃。”她找著藉口放下刀叉。
    “我也不要吃牛的屍體。”雙胞胎一條心,向亞汎隨著跟進。
    拿他們沒轍的霍玉薊只好向黎紫苑求助,他從沒和小孩子相處的經驗,而且離童年太遙遠,搞不清楚現在的小孩子在想些什麼。
    當父親需要學習,他是新手難免有些招架不住。
    “我限時三秒鐘,刀叉若不在手上,後果自負。”黎紫苑不心軟地下達命令,就算是人的屍體也得吞。
    向亞蜜只好認命地繼續“革命”。“人家爹地在世時,都會幫我切好一小塊一小塊。”
    “媽咪,我想要爹地回來。”不小心切到手的向亞汎如此抱怨。
    “快吃,少囉唆。”
    黎紫苑毫不心疼兒子的手傷,因為早有個傻爸爸急忙的盡責,用一條價值六千元的手帕包扎兒子螞蟻大的傷口。
    兩個孩子之所以不會用刀叉切牛排,主因是有個台傭爹地效勞。
    每回牛排一上桌,他就不疾不徐的將牛排端在自己面前,一一切成一公分口徑的小四角才遞給兒女們享用,根本不用他們動作。
    還有龍蝦一定先挑出白肉放在盤子上,蝦腳絕對剝開三分之二任其啃食,草蝦則剝殼去頭尾夾在他們飯碗中。
    一直到現在,他們對最喜歡的食物還是不夠俐落。
    更誇張的一件事是,他們居然不知道魚有刺,可見被保護得多好。
    “苑兒,你看他們吃得多……辛苦,我幫……”
    “他們切”這三個字在黎紫苑的瞪視下霍玉薊硬是縮了回去。
    “小孩子不能籠,他們已經夠無法無天了,你不要火上加油。”
    “小孩子本來就應該寵。”孩子壞一點才不會受欺負,他自私地想著。
    向亞蜜、向亞汎贊同的直點頭,為身為小孩子的權益上訴。
    又一個寵孩子的男人。黎紫苑頭大的想。
    “你看到街上的騷動了吧!你認為那是天然災害嗎?”
    “當然不可能。”霍玉薊直接反應地搖頭。她為什麼這樣問?
    兩個孩子一聽見母親提起此事,趕緊低頭拚命啃切不開的整片牛排,假裝自己很乖。
    “難道你不奇怪我為何要你往‘災難’現場找人?”黎紫苑脫著霍玉薊,他沒那麼笨吧!
    他看看“認真”的孩子,心中不太信服。“他們還小,惹不出大禍事。”
    “是嗎?”黎紫苑眉一批。“蜜兒,光復南路與信義路三段交叉口的紅綠燈是誰弄壞的?”
    “不是我喔!小汎說要試試彈力回旋弓的威力,結果不小心彈斷電路回線,所以才導致交通癱瘓。”
    向亞汎氣鼓鼓地辯駁,“蜜兒,你怎麼可以出賣我,是誰說要看看臺灣的消防栓穩不穩,把十輛停在路邊的車子全用鏈子綁上栓頭?”
    “它突然噴出水造成大廈地下室變游泳池又不是我的錯,你還不是用不褪色彩筆替人家的牆壁畫畫。”
    聽他們說出“英雄事跡”,霍玉薊無力的問道:“不會是上面寫著中正紀念堂的那道白牆吧!”
    偏著頭,向亞泛很用力的想了一下。“好像是哦!我在旅游手冊上有看過。”
    “天呀!你……你真是天才。”
    霍玉薊只能用這種形容詞。
    從現在起有憂患意識不算遲吧!
    今天他終於見識到人的破壞力有多驚人,而且沒有年齡限制。
    在台北住了三十幾年,他頭一回看到這個都會城市陷人一片兵荒馬亂時期,所有活的生物全動起來,形成救災大隊。
    而引起這場大浩劫的主兇,居然是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教人啼笑皆非。
    “你還想繼續寵孩子嗎?我建議你作好移民計劃,地點是火星。”太陽星系外的世界更佳。黎紫宛老神在在地想。
    “嘎?!”霍玉薊不禁為之愕然。

    “孩子們去哪裡了?我買了新玩具要給他們。”
    一進門,霍玉薊不再像以前一樣一回家就急著和心愛的女人溫存,現在一只兒女全佔滿他生活重心,令他變成居家型的慈愛男主人,即使他仍未和兩個孩子相認,稱謂還是叔叔。
    實際上並不是他不渴望,而是苑兒太固執,堅持三不政策——不妥協、不退讓、不放棄。
    她說一是一,絕不肯打折扣,同時還作下保證,只要他一說出和孩子們的關係,她馬上撒手不管台灣的事業,帶著孩子到義大利的私人島嶼走居,教他一輩子尋不著人。
    有此威脅,他哪敢犯她禁忌,只好三緘其口,退而求其次。
    黎紫苑沒好氣的咕嚕,“我看起來像警犬嗎?還是一十四小時全天候托嬰婦,沒事別來吵我。”困死了,難得一個假日找她要人,有沒有搞錯。
    “苑兒,你昨天睡了整整十個小時還不夠呀,難怪會被孩子們取笑。”霍玉薊輕輕拍拍她覆上棉被的臀。
    “別管我,你走開。”隔著條棉被,她用手推推他沉重的身軀。
    他寵溺地搖搖頭,還是那麼貪睡。“不管你管誰,誰教我就是愛你。”他的眼中充滿柔柔的愛意。
    “哼!去管那兩個小的吧!這會兒又不知溜到哪去害人咯!”黎紫苑打了個哈欠掀開棉被。被他一吵,睡神全嚇光了,不醒都不成。
    三天前她買了五十斤黃豆。五十斤綠兒、五十斤紅豆和五十斤黑豆混在一起,讓兩個小鬼用筷子夾分清楚,絕不能少斤去兩,整整五十斤才成。
    被罰習慣的雙胞胎還是忍不住手軟,一再要求她高抬貴手,不然會有兩個斷手的孩子。
    結果證明一件事,人的潛力是無可限量,原本她計算女兒、兒子非花個五、六天才分得完,剛好可以趕上這季的開學日回加拿大。
    誰料他們一知要被“遣送”回加拿大,生怕沒得在台灣玩就發揮超人的耐性,只花兩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努力便完成非人刑罰。
    然後睡不到七小時又精力十足地蹦蹦跳跳,嫌家裡過於沉悶而決定到後邊山坡玩耍,看看臺灣的溪流有沒有溪蝦可抓。
    “你真的要送他們去加拿大念書嗎?我實在捨不得放他們遠行。”
    有病。黎紫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們本來就在加拿大的學校就讀,沒理由要他們回台灣再念一次小學,而且台灣的教育和生活品質哦!不是普通的教人心寒。”
    “沒那麼糟,大不了我為他們挑一所師資優良的學校,讓他們接受資優生考試,直接跳級升國中。”
    “幹麼多花番工夫,徒累人。”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一吻。“勞累的工作我來做,你只管坐享其成。”
    “我沒那個命,除非你能讓亞雷開了竅,開開心心的接管卡登家族的產業。”
    亞雷那揮小子是她的業障。
    “別太苛責他,他還年輕,有得是時間調教,慢慢來。”霍玉薊安慰地挑挑她下顎。
    “他才小我四歲,我在他這個年紀已身兼數職,同時掌管卡登家族下的所有企業。”
    真的很累,昔日辛酸難一言道盡。
    剛接下一切事務時,她還是個剛從商業來畢業的大學生,雙胞胎正好到了上幼稚園的年齡,她只身一人前往義大利主持大企業。
    丈夫等於兩邊跑,每逢假日必帶兩個孩子飛去義大利,一家利用短暫的時光相聚,連緊母子親情。
    後來義大利方面,在她施行鐵腕作法收服一些原先不看好她的公司股東們後,她立即打通美國市場,並設立多處分公司。
    因此孩子們和雲方較親,老會膩在他懷中撒嬌,對她則有幾分畏懼,誰教她悍得連男人都怕。
    “苑兒,嫁給我吧!”
    黎紫苑淡淡地推開雷玉薊起身梳頭。“這樣不好吧?一件婚紗我不穿第二次。”
    “你嫌麻煩我們直接去公證,兩個孩子當我們的花童。”少了一紙結婚證書,他的心總是不踏實。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會再嫁給任何人,就算是你也一樣。”她的意念絕不改變。
    “我只問你一句,你愛我嗎?”
    “是的,我愛你。但是我還是不嫁你,別多費唇舌。”轉身一望,黎紫苑臉上有著堅決。
    苦笑的霍玉薊圈住她的腰貼近。“因為你還放不下對我母親的怨,所以不願嫁給我。”她執著的怨念太可怕了。
    “這是其一,主要是我獨立慣了,不想三不五時有人藉故未打擾我的安寧,我不是霍家的玩具。”
    高興時哄兩聲,熱絡得像自己人,一旦扯上利害關係,馬上翻臉不認人的撇清思義,不惜犧牲旁人的情感來成全自己的私利。
    她承認口頭上說不怨,其實心底在意得要命,她無法原諒他母親的傷害,這個傷疤將永遠跟著她,直到生命終了那一刻。
    “你是我的最愛呀!苑兒,我愛你。”她的傷深得連他都不可測。
    如果你是真愛我,以後就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我不愛聽。”黎紫苑任性地說霍玉薊輕歎了口氣。“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永遠不要離開我。”這是他的極限。
    她遲疑了一下。“生命是不可預測的,隨時有意外發生……”她說話的嘴被輕捂住。
    “你生,我相伴;你亡,我相隨,今生今世永不分離。”霍玉薊用著深情不悔的目光凝望她。
    “玉薊,別愛我太多。”
    “來不及了,我已用生命來換你今生的愛。”
    他不能不愛她呵!
    黎紫苑眼眶一濕。“這一生,有兩個男人用生命來愛我,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小傻瓜,那是我們心甘情願付出,只要你能獲得真正的幸福。”他輕啄她泛紅的眼。
    “就會說傻話,要是雲方沒死呢,你會把我讓給他嗎?”她當場給他出難題。
    霍玉薊霸道地吻住她愛胡說的唇。“休想,我死也要把你搶回我的身邊。”“那我的幸福呢?”
    “有我的愛就有你的幸福,我們是分不開的。”他嚴肅的發表宣言。
    黎紫苑喟然一概。。“雲方待我比特地自己還好,他的死是一種遺憾。”
    “我看他是卑鄙小人,莫名其妙跑來打我一頓又搶走我的女人,好事全讓他一人占盡。”
    他被打得胡裡胡塗不說,所有的過錯全往他身上推,連帶失去心愛之人十年,少當了十年爸爸,他吃點死人醋不為過吧!
    現在想想,向雲方真的很奸詐,平白擁有嬌妻幼子,享盡不該有的福分,早亡是天意。
    黎紫苑提醒他,“死者為大,留點口德。”
    “口德?!”
    雷玉薊邪笑地看著她櫻桃紅的鮮唇,伸手解開她衣服上的帶子抱起她走向床——
    “我覺得這張口用來吃你最適合。”
    春色無邊,人欲橫流,吟哦的呻吟聲蓋住所有道德觀,一室的情意化開多少恩怨,盡在真誠的交纏中。

    一對老夫妻喜不自勝地連袂來到,放眼望去一片綠意,不免有些驚愕。
    “紫苑果真發達了;你看看這房子是我們家的四倍耶!四周的土地快和大安森林公園差不多寬敞。”
    “夫人,你不要用金錢觀來決定一個人,這些不是我們的,妄想藉著孫子的關係來提升自身的地位是自取其辱。”
   霍董事長的苦口婆心傳不進妻子的耳中,有些事根深抵固,到死都改不了。
    “你少扯我後腿,做奶奶的不能分享一下孫子的東西嗎?老古板。”
    哇!好漂亮的瓷磚,是義大利進口的,還有水晶吊燈、古羅馬花瓶、法國蕾絲花窗簾,住在這裡一定很舒服。
    人心不足蛇吞象,坐這山望那山高。
     即使有錢,人性的貪婪依然期望更富有,看到別人有自己所沒有的美好事物,在羨慕之餘總起佔有心態,恨不得捏括一番。
    “不要忘了這是紫苑拼死拼活賺來的富裕生活,她不會容許人破壞。”才說要悔過就故態復萌,霍董事長不苟同妻子的行徑。
    “有什麼關係,我是孩子們的奶奶,看在這層血緣的價上遷就我一下是應該的。”
    霍夫人的自以為是令霍董事長眉鎖重重,有愧於黎紫苑。
    當女兒提起紫苑的雙胞胎兒女是霍家的骨肉時,他太高興了以致忘記分寸,帶著妻子就想來認孫,全然不顧忌人家是否願意接納他們兩老。
    然而當華麗的豪宅呈現眼前時,他倏地覺得自己來錯了,像是寒酸親戚見人發達就來撈點好處似的,顯得不夠慎重。
    尤其是妻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他後悔走這一遭。
    “是誰把人家逼出國外,你還有臉說這話,羞不羞恥呀!”
    “哎呀!我都說好幾遍認錯的話,你幹麼老提這事,當年要不是我逼走她,今日她會有此成就嗎?”哪有錯,她是在造福。
    “你怎麼……唉!我都不知該說你什麼才好。”他們的結合也是企業聯姻,雖沒有愛情,好歹有三十幾年結髮思,他說不下狠話。
    “那就別說了。”霍夫人東張西望瞧了老半天。“孫子哪去了?”
    接獲管家通報的黎紫苑剛和霍玉薊做完愛,情慵懶懶的嬌態最魁人,她隨意地披上晨袍便走下樓,轟頂的秀髮在身後輕甩。
    “兩位好興致,我不記得曾發函邀請你們來作客。”她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情惑。
    “紫苑,我們……”
    霍董事長才一啟齒即被妻子搶白。
    “紫苑呀!你真有本事,買了這麼大的一幢房子住,以後我就可多來和你作作伴。”
    步下樓梯的雷玉薊總算瞭解黎紫苑拒婚的原因,有這樣的母親,誰都受不了。
    “媽,你少作白日夢,要是你常常來,我保證苑兒會連夜搬家。”
    多嘴。黎紫苑小瞪了霍玉薊一下。
    霍夫人一見到兒子笑得更開懷,聽不僅他的諷刺。“原來你們住在一起了,那我也搬來享享福吧!”
    黎紫苑臉一冷。“什麼叫不要臉聽過嗎?你有資格搬進我的宅邸嗎?”享福?她真有臉提。
    “這……我是你孩子的奶奶呀!孫子本來就該和祖父母住在一起。”
    “你告訴她的?”黎紫苑望向霍玉薊。
    “不是。”他根本沒回過家。“媽,你搞錯了,他們不是我的孩子。”此刻的否認是心痛,但有這種母親,他只能不認親生兒,他不能再傷苑兒的心。
    微微一愣,霍夫人有些歇斯底裡。“怎麼會不是呢!香兒明明說他們是你的孩子。”
    黎紫苑一聽心想,真相大白了,找出原兇。
    “霍夫人,女人的名節是很重要的,你不能因為我富可敵國而亂造謠想來攀龍附鳳,我很不想瞧不起你,可是你的行為令人可恥。”
    “我……我哪有。”霍夫人被說中心事有些難堪。
    “有沒有自己心裡清楚,若要旁人來說就顯得你已不值得尊重。”麻煩為何老是不離身?心冷的黎紫苑真想拋開所有束縛遠走高飛,可是責任心絆住了她欲飛翔的翅膀,始終飛不動。
    此時身後的溫熱身軀圈著她,給了她一絲力量,但是,也讓霍夫人有了生機。
    “反正你們已經合好如初,誰的孩子並不重要,大家和和氣氣地住在一起才是一家人。”
    要是她能搬進這幢家宅,不知道有多少貴夫人要羨慕死她喲!霍夫人光想想就樂不可支。
    “喔!我可不是能生育的人,霍家不怕絕香火?”看你要富貴還是子孫,黎紫苑故意用這招對付她。
    霍夫人臉皮僵了僵。“無……無所謂,大不了他在外面生一個。”
    “媽,你太自私了。”霍玉薊很痛心,他沒想到母親見利忘義,毫無廉恥。
    “夫人,那我也在外面築個小公館,養個年輕的情婦如何,這樣就不需要玉薊傳香火,我自己傳。”
    “你敢給我養小老婆,老娘會跟你拚命。”
    霍夫人氣呼呼的指著丈夫咆哮。
    霍董事長無奈的說道:“將心比心,你想吃人家、住人家、沾人家光卻只想著設計人家,你還是人嗎?”
    原來她缺少內涵,夫妻多年的端莊恬雅竟是裝出來的,他被瞞得好可悲,還當妻子偶爾的胡鬧是一時失控,原來那才是她的真面目。
    “我……我把兒子養大總有功勞,她讓我佔點便宜又不會少塊肉。”霍夫人心虛地低聲說著。
    好個顛倒論。“霍夫人,你開個價吧!我買下你兒子當寵物好了。”黎紫苑腰間一緊,有人正在做無言抗議。
    霍夫人連忙碎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才不會賣兒子。”兒子可是她的心肝寶貝。
    “你兒子在外面的名聲可不好,我幹麼要攬下一個讓女人玩爛的男人,誰曉得他有沒有愛滋。”
    “苑兒,你在玩火。”霍玉薊用近乎蚊鳴的聲音警告她。
    黎紫苑打算一勞永逸地解決麻煩人物,不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鋒利的言詞傷人於無形。
    如果當年她沒休學,現在已是一名獨當一面的律師。
    “憑我現在的財勢想買多少男人都行,像我在美國那個床伴是十九歲的學生,還有義大利的情夫是花了十萬美金向她妻子買的,他們的體格還真棒,教人銷魂。霍夫人有沒有興趣?我借一個讓你玩玩,他們很會玩床上游戲,一定伺候得你會不得合上腿。”
    黎紫苑煽情又露骨的性嘲諷,令兩老全羞紅了一張臉,面子掛不住地直冒汗。
    尤其是霍夫人覺得顏面無光像乞丐,讓小輩如此羞辱,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
    “這樣吧!十年前你給我爸爸一張三百萬元的支票,現在物價波漲,我連本帶利開張三億元本票給你,算是買斷你和玉薊的母子情。”
    “那怎麼成,我只有一個兒子,老了等他給我送終呢!”
    “為什麼不成,你不是用三百萬買了我的感情,我可是還以三億哦!”黎紫苑知道親情無法切割,那是與生俱來的天性,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霍夫人堅決的道:“不一樣。我就算窮死、餓死也不賣兒子。”
    黎紫苑輕笑地撫撫身後霍玉薊的臉龐。“好巧哦!我爸爸十年前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的笑令人渾身發冷,室內一片靜默。
    突然,不屬於內弛外張的爽朗笑聲打破寒意,亞雷興高采烈地拿了封信進來“卡芮拉,有人寄勒索信來,你的小孩又被綁架了。”可憐的綁匪。
    “又來了。”黎紫苑不耐煩地皺皺眉。
    希望這次他們可以少惹一些禍。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3:04 PM

【第十章】

    通常一般富裕人家的孩子破綁架,母親會呼天搶地慌成一團,眼淚鼻涕直淌的求神求人幫忙,哭得非常沒有尊嚴且難看。
    而此刻慌得在客廳走來走去,鞋跟快磨被的是霍玉薊,他六神無主,著急得不知該從哪個方向著手,救回自己剛認識的兒女。
    “你別緊張得像遊魂好不好?踱來踱去教人眼花。”黎紫苑拿著挫刀修指甲,斜躺在沙發上,這等優閒教人氣惱。
    “苑兒,你一點都不緊張嗎?那是我們的孩子。”他忍不住咆哮。
    他不怕霍家兩老聽見,因為黎紫苑以家中有事為由送走了他們,並囑咐管家多找幾個保全人員,只要霍夫人一出現在她的土地上,一律不用客氣地趕霍夫人離開。若是堅持不走就報警處理,以擅間民宅定論,並召來大批記者讓霍夫人丟臉,永絕後患。
    “對自己的孩子要有信心,平均每年他們會義務性的被綁架一、兩回,不足為奇。”
    要是平靜無波,她才會覺得奇怪。
    “什麼叫義務性的披綁架一、兩回,你當這是游戲嗎?”霍玉薊不可置信地想,一不小心會送命的。
    “我沒那閒工夫玩,是你寶貝得要命,兩個小鬼只差沒塑金粉,他們的自我防身訓練是非常要不得的。”
    霍玉薊自認為跟不上她的怪邏輯。“你說清楚點,不要故弄玄虛。”
    “懶得理你。”黎紫花心想,他真是瞎操心。
    見他快抓狂,亞雷才好心地解釋,拿著信封當扇子扇他的腳底板。
    “霍大少你稍安勿躁,他們是出了名的破壞大王,倒楣的絕對是綁匪,擔心是多余的。”
    “可是他們只是孩子。”
    亞雷瞟瞟一臉安詳的黎紫苑。“一個人的智慧不能以外觀來評斷,他們第一次被綁架在幾歲……”
    “三歲。”黎紫苑平靜地說出。
    “什麼?!才三歲就……’霍玉薊難過得說不出話。
    “大驚小怪,當時我們也像你一樣急得報警,結果不到兩天,綁匪一身狼狽地主動投案,而他們像沒事人似地吃著冰淇淋甜筒。”
    “亞雷,你該跟他聊聊孩子們五歲那年,被恐怖分子架到沙漠七天那件鮮事。”那是她惡夢的開端。
    “還有恐怖分子?!”霍王薊被嚇得心臟衰弱,不得不找張椅子坐下。
    亞雷好笑地望著他。“那是他們第五次被綁架,結果恐怖分子專機送他們回國,並求我們看好他們,不要放出來害人。”
    想想真是驚險萬分,一般人到了沙漠必是施展不開應有的能力,而他們竟如魚得水似地在沙漠中玩蠍子、摘毒花,搞得沙漠中人心惶惶。
    聽說恐怖分子的彈藥庫無故起火爆炸,喝的駱駝奶裡面有鹽沙,牲畜莫名其妙的一夜暴斃數百頭,而綠洲唯一的水潭竟泛成血紅色,沒人敢飲用。
    諸如此類的風聲不斷傳來,他們好奇地問問兩個孩子怎麼辦到的。
    雙胞胎的回答可絕了。
    實驗太陽光透過三稜鏡是否會使木頭冒出黑煙,忘了計算時間就去看駱駝吐口水,所以彈藥庫會爆炸是意外。
    然後駱駝奶太腥不好喝,加點鹽巴應該不錯,誰知沙漠裡的鹽像石頭一塊塊,只好用沙子磨細,因此鹽和沙混在一起變成鹽沙。
    至於動物集體自殺就和他們無關,因為是恐怖分子把他們手中含有劇毒的沙漠玫瑰往草堆扔,汁液順流而下使干草全染上了毒。
    一到傍晚牧人拿草餵食牲畜,才會有此悲劇。
    最後是水潭變紅就更加不足為奇,他們不過想試試紅色染料擴散的範圍有多廣罷了,是沙漠游民沒見過世面,誤以為那是阿拉發怒的跡象。
    回來之後,兩個孩子還嘟囔著人家不夠熱情,都不肯陪他們玩。
    拜託,人家都快被兩個瘟神嚇到沒命了,只得趕快送他們離開沙漠,誰有心情陪他們瞎起哄,毀掉賴以生存的土地。
    “天才是恐怖的,你別被他們天真無邪的外表騙了,他們是撒旦的兒女。”曾被波及過的亞雷心有余悸。
    黎紫苑吹吹指甲上的指屑。“原來我是撒旦呀!亞雷小弟。”
    “你能否認嗎。撒旦大人,至少你絕不是慈善家。”亞雷不怕死地坦承。搞不好撒旦都沒她邪惡。
     “謬贊了,我受之有愧。”
    “別謙虛了,我看沒人比你更適合這稱呼。”
    兩人裝腔作勢一來一往的對話惹毛霍玉薊,他抬起亞雷的須於往後拋,再奪走黎紫苑手中的挫刀折彎。
    一你們夠了譬不要把孩子的生死當笑話看待。”就算再聰明,他們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哇,你好暴力,我哪敢笑話小惡魔。”亞雷諷刺地哇哇叫。人命關天,他不玩自己的命。
    黎紫苑則瞪了霍玉薊一眼。“你要還我一把新挫刀。”
    “挫刀?!”
    渾身無力的霍玉薊難以置信,都到了道個關頭,她掛念的竟是一把百來塊的挫刀?
    什麼樣的母親教育出什麼樣的孩子,他是該對孩子們把持著信心,可是父親的天性總是無法壓抑,學不會以平常心態看待。
    眼前的兩人習慣了這種突發狀況,所以可以處之泰然地談笑風生。
    “你們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的安危?”
    黎紫苑試著把挫刀彎直。“如果我說他們身邊隨時有影子保鏢護著,你說我該安心了吧”
    她沒想像中狠心,若真有事不會坐視不理,孩子是她的命。
    “你在收到威脅信兩個小時後才告訴我!”
    雙目微膛,盛怒的霍玉薊握緊拳頭放在兩惻,生怕一個克制不住火氣,會把他最探愛的女子掐死。
    “做人何必太勤勞,你沒問,我幹麼多事。”
    她還有三根指甲沒挫平呢!
    “我沒問!”霍玉薊從牙縫進出話,忍忍,則和自己的女人動手。“親愛的亞雷小弟,我給你一個機會申冤。”揍他就絕對不會心疼。
    訕笑不已的亞雷直後退。“你知道人的記憶體有限,漏掉一、兩件是常有之事。”
    “噢!年紀輕輕就不堪腦力過度,我幫你整修整修。”
    霍玉薊手臂一出,亞雷的一聲“不”隨之拉長了音,龐大的身軀像拋物線一樣落在門邊,兩雙小鞋則映人他混飩不明的視線中。
    “亞雷舅舅,你在練習飛行嗎?”

    孩子平安歸來,最高興的莫過於欣喜若狂的霍玉薊,他激動地抱緊兩個孩子,硬嚥的細問他們有無受到傷害,讓雙胞胎有片刻的錯愕。
    他們不過出去玩了一趟,有必要這麼感動嗎?
    “呃!他們沒事,但是你再不松手,孩子們會窒息而亡。一有些怯意的女音如此說道。
    霍玉薊松松手,注意到孩子們身後立了個女人,是他以前的性玩具杜曉媚。
    “是你綁架了他們?”
    “不是我,我沒有綁架他們。”她不拿小孩子當報復對象。
    “那是誰有膽敢綁架我的小孩?”
    霍玉薊不經意的話讓社曉媚微震了一下,而雙胞胎倒是不在意,有太多人搶著當他們的新爹地。
    “你的小孩?”
    他不耐煩地冷眼著她。“說,誰是幕後主使者?”
    好駭人的戾色,杜曉媚手腳微顫,抖著唇說道:“是……是閻玉梅。”
    同樣被拋棄的閻玉梅曾找上她,認為想要奪回他的注意力就必須出狠招,問她有沒有興趣合作,一起整垮奪走她們男人的女人。
    她愛他,這樣的誘惑雖教人心動,但她的良心不容許而拒絕,沒想到還是讓她遇著了。
    “好個閻玉梅,她敢動我的孩子,我不會輕饒她。”霍玉薊恨恨地說,下賤的女人。
    “她在哪裡?”
    她囁嚅地回道:“在醫院。”
    “醫院!”她在醫院干什麼?他一臉不解。
    “她從天橋的樓梯滾下來,又被急駛而過的轎車撞個正著,目前正在加護病房急救,尚未脫離險境。”
    “嘎?!”太出人意料,霍玉薊反而怔住了。
    超級破壞狂。這是他對孩子的結語。
    黎紫苑微笑的用彎曲挫刀磨平指甲稜角,非常滿意地瞧瞧纖纖十指,精懶地半躺在大沙發上,姿態撩人。
    “我早說過了,不用擔心他們,白操心了吧!”
    “你沒說過,你只是涼涼地修飾你的指甲。”
    霍玉薊有些洩氣的說道。
    “太小氣的人總是愛計較。”不僅變通。黎紫苑看了看那對兒女,“汎兒、蜜兒,你們又不乖了。”
    向亞汎戳戳成垂死狀況的亞雷。“媽咪,你不能怪我,是蜜兒說咱們跟波霸阿姨去玩。”
    “我沒有錯喔!是小汎說要送乳牛阿姨一個見面禮,誰知那只色鼠一見到奶就發暈,認不清是不是同類就往她乳溝撲……”
    然後老鼠鑽進她的緊身上衣裡“運動”,一陣尖叫聲大作,她在又跳又叫的情況下不慎踩了個空。
    他們有伸出手要拉幄!可是她的手一直亂揮,所以不能怪他們沒有愛心看她像滾木一樣地轉轉轉……轉到大馬路上。
    “媽咪,我真的很乖很乖,對不對?”向亞蜜小聲的問,擔心媽咪又出怪懲罰整人,因為她撿豆子撿到手都會科。
    “嗯哼!”黎紫苑笑不達眼地冷哼。
    霍玉薊見不得孩子受罰,一手摟著一個護著。
    “好了,孩子沒事就成,別再怪他們。”
    “儘管寵吧!將來有得你苦頭吃。”黎紫苑冷血地撂下警告。現在的男人哦!一個比一個不濟。
    “我會連你一起寵的,寶貝。”
    霍玉薊那滿足又帶著眷戀的深情口吻,令心存希望的杜曉媚悄然隱退,她知道自己永遠也得不到這份真心。
    時間會治癒所有傷口,此刻的她尚無法釋懷地,送上祝福之語。
    人生總會留下一個遺憾。

    在書房整理文件的霍玉薊不經意發現門口有道小人影晃動,他好笑地放下手中的白金鋼筆,靜靜地瞧小人影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
    “進來吧!汎兒。”
    “哇!你好厲害,怎麼不會認錯人?”他才露一張臉而已。
    “因為蜜兒不會偷偷摸摸,她會直接走進來。”霍玉薊已經分辨得出雙胞胎的特性。
    向亞汎不好意思地傻笑。“噢!”
    “你來找我有事嗎?你明天不是要回加拿大了。”為了他們成長環境的適應,霍玉薊還是決定讓他們回“家”。
    心中雖然不捨,但能看到他們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模樣,他頗感欣慰。
    “我……我是想問……你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霍玉薊微笑地回道:“你相信我嗎?
    “相信吧!”
    “那就是咯!”
    向亞汎不太吃驚地聳聳肩。“那好吧!以後我就叫你爸爸,你不可以跟媽咪說我!”
    看他慎重的表情,霍玉薊感動地說道:“你怎麼會知道我是你父親?”
    “血型嘛!我和蜜兒都是A型,媽咪是B型,爹地是O型,我不小心看到你的身體健康檢查表上的血型是A。”
    學校有教嘛!他早就清楚自己不是爹地的孩子,不過他還是很愛爹地的。
    不愛和大人親切的向亞汎完成認親“手續”,不等霍玉薊做出太誇張的父愛表現,拍拍屁股就走人。
    他前腳剛走,另一個綁辮子的小女孩向亞蜜大方的走進來。
    “你是我父親對不對?”
    這樣直截了當的開場白讓霍玉薊一愕,接著輕笑地搖搖頭,這對雙胞胎真是有趣得緊,可愛得教人想親親他們。
    “是”
    “我就知道媽咪最會暗坎,她每次做壞事都做得光明正大,還老說我們不乖。”向亞蜜大聲的抒發心中不平。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你父親?”同樣的話,他重複問一次,深知會有不一樣的回答。
    “我又不是笨小汎看血型認人,天底下有多少人的血型是A或AB,他笨死了。”
    “你偷聽。”他覺得女兒很有意思。
    她理直氣壯的說道:“偷聽是人的劣根性,我跟管家學的。”
    “那你解釋一下,依據什麼來判斷我是你的父親?”這個管家實在是……
    “拜託,你們大人不要老以為小孩子沒長腦,明年我就要跳級升高中了,光用鼻子聞也知道。”
    “不會吧!我女兒有個狗鼻子。”霍玉薊忍住不笑,故意裝得很訝異。
    向亞蜜氣憤地瞪瞪他。“沒有小孩子四個月就可以出生的,我去驗過DNA了。”當然也打電話向外公求證過。
    爹地生病時,她拜託醫院的醫生伯伯驗基因純粹是好玩,沒想到驗出個意外,原來她不是爹地的親生女兒。
    但她最愛的人還是爹地。
    “你……太讓我驚訝了。”人小鬼大。難怪苑兒一點都不擔心孩子。
    “嗯!我說完了。以後呢?我會瞞著媽咪叫你一聲老爸,反正媽咪說有便宜不佔是傻瓜,多個老爸不吃虧,就這樣咯!”
    “蜜……走得真快。”霍玉薊無奈的笑笑,轉頭望向另一側快笑癱的女人。
    “媽咪呀。你的孩子叫我不要告訴你,感受如何?”
    “天呀!我從不知道他們這麼‘尊敬’我。”
    黎紫苑笑到腸子快打結了,他們可真瀟灑。
    霍玉薊坐在她身側擁著她。“不怪我們相認?”
    “父子天性嘛!我剛才什麼也聽不見、看不到。”偶爾裝聾作啞也不錯。
    “苑兒,我今天有沒有說愛你?”
    “一個小時前。”
    “那我不介意再說一次,我愛你。”他眼底的濃情飽含欲望。
    “我也愛你。”拉下他的頭,黎紫苑一臉愛意的吻上他。
    在門外的雙胞胎正看得起勁,突然腳離了地。
    “兒童不宜。”
    “管家伯伯——”兩人一起呻吟。
    縱使沒有一紙結婚證書,但誰也無法抹煞他們是一家人的事實。
    歡樂的笑聲不斷,幸福的泉液源源不絕,這就是美滿家庭的圖像。
    人生追求的不是這份美好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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